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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好看的輕靈異向的喪屍文?

2022-01-17影視

厲陽早上打著哈欠來到班裏,就見曾經無人問津的角落裏坐著個桃花燦爛的大帥哥,在確認自己沒走錯後,他如同往常般走到自己的座位落座。

他這邊一坐下,周遭的女同學嘩嘩散去。

不等他開口,新同學禮貌的沖他伸出手,厲陽看著那手,猶豫著要不要搭上去的時候,新同學嘴裏發出「鐺鐺鐺」聲音後,他的手裏如同變戲法一樣出現一道黃符。

「……」瞅著那人手裏的符紙,一時間不知說什麽是好,就聽新同學哈哈一笑,「這是見面禮。」

厲陽幹巴巴的點點頭,接過道了聲謝,放眼一看周圍其他同學手裏似乎也有,便也沒說什麽,順手把符紙丟進了口袋。

這種東西他是不信的,但畢竟人家心意嘛。

「餵,同桌,我叫啟遵,你叫什麽?」啟遵趴在桌上歪頭看自己那趴在桌上補眠的同桌。

「厲陽。」厲陽有些困倦的聲音道,他昨天打了太久的遊戲,早上是被老媽硬拽起來,這會正困呢。

啟遵見對方不怎麽想搭理自己,便收起話匣子,掏出一本書來打發時間,看著看著突然紙頁暗了下來。

他不爽地望過去就見視窗站著個臉黑如土的男人,這人他瞅著有些眼熟,直到書從手裏抽離,他才想起來,這不正是領他來的班主任嗎?

他呵呵一笑,「班導,吃了沒?」

班主任李德海被他問的一個急剎車,先是怔楞的點點頭,隨後也沖他齜牙微笑,聲音猶如洪鐘,「你倆出來!」

班裏學生切是精神一震,這聲音可太提神了。

二人來到走廊就見班導依舊黑著個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你倆早讀課一個睡大覺,一個看小說瞅瞅這是什麽……」班主任揚了揚手裏的書,抽著嘴角強忍怒意地念著書名,「道士修錄這都是什麽鬼?他們那麽閑怎麽不把橋一起築了,你們高三了知不知道?」

「班導,修道不是那麽閑的,晨曦修心讀物,午時練功將講道,暮色……」

班導冷哼一聲,「我是讓你解釋這了嗎?」

「而且這是道士指修錄,不是修路更不是建橋。」啟遵摸摸鼻頭小聲補充。

班導瞪了他一眼,啟遵乖乖閉嘴,就見班導板著臉道,「無論你們是想修仙還是修道,我都懶得管你們,但前提是把你們作為學生的本職工作做好,而且修仙修道肯定不是該高考的學生現在該做的事。」

啟遵忙點頭,「老師說的是。」

班導見啟遵似乎聽了進去,便繼續引導,「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全心全意備戰高考?其他事都得先放一邊明白嗎?」

「明白明白。」

班導一臉孺子可教,這孩子很聽話嘛,再看厲陽,班導的臉又崩了起來,「厲陽,你有在聽嗎?」

這孩子一直低著頭,李德海本以為他在聽教導,卻不想半天也沒見聽到聲,仔細聽還能聽到小小的鼾聲,合著,還睡著了……

「……」

於是厲陽同學由走廊轉戰到辦公室。

啟遵再見到他同桌的時候,早讀已經結束了。

……

厲陽幾乎一上午都在睡覺,老師們也不怎麽管他,這孩子除了性格沈悶不討喜些,成績其實還不錯,平時只要不打架惹事,老師多是睜只眼閉只眼。

厲陽醒來的時候是上學最後一節自習課,就見他的新同桌啟遵同學正在桌上用朱砂畫著什麽?

像是某種符咒,厲陽不怎麽看太懂,但第一次見到人畫這種,就在那好奇的看了兩眼,啟遵見同桌在看,便給他解釋了兩句,「這是保佑考試的符咒,有文曲星加持。」

「你考試是靠這個?」厲陽不由有些稀奇,說完他才意識到這周有月考。

啟遵壓低聲音,手上速度確是不減,「哪能光靠這個?」

果然賣符的自己都不信,畢竟真靠這個誰還認真讀書啊,厲陽想著掏出自己的筆記,考試這種東西是最看真才實學的,他還是好好看書吧。

厲陽本來以為啟遵是畫給他自個的,卻不想放學的時候,他們班萬年老二慶野塞給他一張紅票子拿走了那張符。

厲陽看著那紅票子,眼角抽了抽,這符管不管用他不知道,但這樣收錢在學校怕是影響不好吧?

啟遵看也不看手裏的票子,便放進了口袋,見同桌奇怪的盯著自己,就問,「怎麽了嗎?」

厲陽收拾下自己的書包,站起來道,「你不想被學校處分或開除的話這種事最好不要在學校做了。」

「我畫符是付出勞動心血肯定是要收錢的,就是在觀裏待慣了忘了這是學校了,這種錢收了是不能隨便退的,會折願。」啟遵略一思索,隨後道,「不過既然我同桌都不高興了,那這周末陪我去趟山上吧,捐給祖師爺。」啟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拍了下厲陽的肩膀離開了。

也不管厲陽答沒答應。

……

厲陽周末還是來了,他本想拒絕的,卻不想這家夥昨天加了他V,可憐巴巴的說自己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弄得他都不好開口拒絕了。

本地有座山,山上有個三清道觀,厲陽知道這個道觀,但從來沒有去過,今天倒是劉姥姥逛大觀園頭一回。

道觀倚山而建,青松綠嶺,景色倒是宜人。

現在的人信這個的不多,道觀的香火自然沒有以前旺盛。

隨著那縷青煙裊裊升起,厲陽覺得自己的身心前所未有的清暢,城市的喧囂,家庭的煩擾,高考的壓力似乎像煙一樣飄去,心似乎在這一瞬間得到釋放。

厲陽是不信神佛道的,但是神佛道之存在給人一種精神寄托也不矛盾。

「厲陽。」啟遵的聲音換回厲陽的思緒,就看啟遵笑容燦爛的晃了晃手上的紅票子站在功德箱面前。

厲陽走了過去,見啟遵虔誠的朝裏放了一張紅票,朗聲道,「這是慶野同學的。」待到第二張的時候,他瞅了一眼厲陽,悄聲道,「這是我那苦瓜臉同桌厲陽的,保佑他以後笑口常開吧。」第三張就是他自己的了。

兩人上山的時候走的很慢,下山的時候卻是跑的,厲陽追著啟遵,「說誰苦瓜臉呢?哥們這張臉帥著呢。」

山上回來,又陪著啟遵去市裏買了些生活必需品。

便各自回家了。

……

周一。

月考成績放榜。

榜單上的第一讓人議論紛紛,倒不是名不副實,而是萬年老二登了第一時間他們突然不習慣罷了。

厲陽看著那榜單上的第一,心說若不是慶野成績不錯他怕是會信了啟遵的邪。

厲陽回到班裏就見他那神棍同桌在那耍寶,那派頭別說還是挺能唬人的,沒練過幾年這桃木劍怕是不會耍的這樣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只是這教室空間小,啟遵也沒耍盡興,見他同桌過來,他便也收了劍,回到座位,這屁股剛在板凳坐穩,上課鈴就響了。

啟遵胡拉著書扇著,看吧,他就知道他同桌踩點準,這眼看沒幾天就要高考,像他同桌這樣不用功的人是真不多了。

厲陽此刻的心裏想的和啟遵差不多,這個離高考不到一個月轉學的家夥,整天吊兒郎當的耍寶,他原以為是學校請的大神,卻不想成績還沒自己的好。

……

大課間的時候,前排秦暮雪朝後座走了過來,在啟遵桌前站定,猶猶豫豫的樣子,啟遵這會抱著籃球就要出去,見人站在自己桌前不說話,就問,「你找我有事。」

秦暮雪點點頭,隨後小聲道,「你能出來一下嗎?」

啟遵可能對秦暮雪不熟,但厲陽可是太熟了,如果千年老二是慶野,那秦暮雪就是萬年第一,成績穩如老狗。

她不會也找啟遵要考試符吧?

啟遵把球放下,同她出去,班裏人面面相覷,八卦之心頓起。

季林林看著兩人的背影,嘖嘖道,「背影看過去還挺登對,不過以秦暮雪這種眼裏除了學習沒其他事情的人會有可能嗎?」

「我覺得也是。」她同桌寧可符合。

「你們不覺得秦暮雪的黑眼圈很重嗎?」

「她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我覺得也是,感覺是找啟遵要安神符之類的。」

「怕不是要考試符。」

「聽說慶野同學……」

大家你一嘴我一句,從他倆的八卦到各種符的辯論,最後居然是關於啟遵是不是神棍展開激烈討論。

啟遵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班裏分成兩派,一派都是男生,一派都是女生,慶野可憐巴巴的不知道站在哪一邊,他的同桌則是撐著下巴一臉看戲的表情。

最後上課鈴挽回了僵局。

語文老師拿著試卷進班就發現氣氛不對,只得苦口婆心道,「高考沒幾天了各位,收收心,其他事放一邊懂嗎?話就說到這,這節課我們做卷子。」

「老師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

秦慕雪最近總是睡不踏實,明明是大夏天,她卻每每夜裏被寒意驚醒。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好些天了,看了醫生也沒什麽效果,只說是精神壓力過大,過了高考情況會有好轉。

不過情況只有她自己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怕是堅持不到高考。

班裏近來來了個轉校生,整天神神叨叨的,剛見面就一人送了一道符,她一個無神論者怎麽可能信這些,便隨手扔在桌洞裏。

她睡眠不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最近的情況確實越發嚴重,前兩天她收拾書包的時候,掉出一張符,本想扔進垃圾桶,卻鬼使神差的扔在枕頭下。

而那一天晚上她睡的格外香,看著符紙上朱砂印變淡,這使她不由的懷疑那張符莫非是發揮了驅邪的作用,想著她又有些可笑的搖搖頭,這年頭相信這些才有鬼了,隨後將符扔進垃圾桶。

……

晚上十一點多,秦慕雪做完最後一張卷子,便合衣躺下。

房間的燈很亮,她不安的把頭蒙了起來,閉上眼睛休息,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冰冷的寒意襲來,她猛的打了一個激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見燈光忽閃一個模糊的黑影直楞楞地站在她床前,秦慕雪呼吸一滯,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

這天放學,厲陽便被啟遵拉著跟著秦慕雪來到她家。

厲陽是有些煩的,「你們有事拉我做什麽?」上了一天課,他可沒心情再陪人過家家。

啟遵見他滿臉老子很不爽的樣子,忙解釋道,「我倒是無所謂,這不秦同學說了,她媽媽管的嚴,沒上大學前不許早戀不許和男生單獨相處,不許這不許那的,我才拉了你來。」

二人說著話的功夫已經來到秦慕雪家裏。

厲陽進到房間隨意的看了眼房裏裝飾感覺就挺普通的還算幹凈整潔,他是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不由看向啟遵,不知道這人看出什麽了?

啟遵這會也在打量整個大廳房間擺設,目光稍稍停在挨著沙發的穿衣鏡上幾秒,也沒見他說什麽,倒是旁邊的秦慕雪似乎被啟遵停留的目光看的有些慌,一副緊張兮兮地樣子問,「有什麽問題嗎?」

厲陽本以為啟遵多少會說些什麽,但那家夥只是淡淡掃了眼廚房問,「你父母經常不在家?」

秦慕雪有些驚訝的看了眼啟遵,點點頭道,「嗯,他倆經常出差不常在家,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啟遵笑笑解釋,「很簡單,廚房沒有煙火氣,竈神爺都被你們餓走了。至於鏡子你也不用太擔心,鏡屬陰,只是位置擺放不當,容易引煞,這沙發是放松休息之所,若陽光充足還好,但看樓間距,約摸不怎麽見光,有點影響休息,問題不大。」說著他從書包掏出一個羅盤,轉身道,「哪間是你的房間?」

秦慕雪指了指西南角的一間房,啟遵站在原地未動,看著羅盤轉動的方向,眉頭微皺,「廁所排汙納晦之地,臥室門不宜正對,你一直住這裏嗎?」

「我以前一直這麽住,也沒什麽問題啊?」秦慕雪有些不解想了想又道,「不過我倒是一直睡眠不怎麽好?」

「你房門離廁所近,開關門的時候自然會攜帶汙煞之氣進去,簡單的說,你如同睡在廁所一般,汙煞環繞能睡的好才出奇了。」啟遵說完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厲陽見啟遵進去便也跟了進去,第一名的房間,來都來了哪有不看的道理,進到房裏就覺房間整潔明亮,簡單幹凈,沒什麽特別的裝飾品,說是臥室倒不如說更像書房,而房間中除了那張床外,就剩書了。

床尾處倒是特別醒目,貼了張大大的海報,是某某男星,厲陽瞅著眼熟但又說不上全名。

厲陽本以為只有自己在看那副畫,一轉頭,見啟遵也在盯著那圖片發楞,看的厲陽也有些緊張了,忙問,「是發現什麽了嗎?」

他之所以這樣問是聽老家奶奶講的鬼故事,房間不要亂貼陌生人的圖片,居說無處安生的孤魂野鬼會偷偷藏到圖片裏,等到晚上無人的時候,便會悄悄出來吸食人的陽氣。

啟遵像是沒聽到一般眉頭微挑,繼續保持打量的姿勢,只見他收起手裏的羅盤,自信滿滿道,「畫皮都聽過吧?」

一旁秦慕雪紅著眼睛就要哭了,厲陽看不下去拍了下啟遵腦袋,聲音恐嚇道,「大哥,天黑不要講鬼故事,會嚇到女孩子的。」

啟遵揉了揉腦袋,語帶調侃,「厲陽啊你要是也怕的話,待會哥們送你回家。」

看著這貨嬉皮笑臉沒個正經,厲陽猛翻白眼,「不用!」

卻聽啟遵依舊問,「你們倆想不想聽故事?」

秦慕雪一臉驚恐地搖搖頭,可憐巴巴的看向厲陽。

厲陽咬著牙好脾氣能被這人給磨沒,狠狠道,「說了不用!你特麽是聾的傳人啊!」

說話間就見啟遵猛然出手,對著圖片就是一拍,一張黃符穩穩貼在畫的正中間,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淒厲的慘叫,余音未消之跡。

啟遵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下圖片卷了起來,放進一個刻有符文的竹筒裏,塞上蓋子,放進書包,自得一笑,「搞定!」

厲陽還在那淒厲的聲音下未回過神來,瞅了眼秦暮雪,見她表情與自己無異,果然世界觀被抨擊的感覺不是他一個人。

從秦慕雪家裏出來,厲陽明顯還處於怔楞的情況下,啟遵則是攬著他的肩膀走著嘴裏嘰嘰哇哇說個不停,許是半天不見厲陽的聲音看他表情,心說怕是剛剛受了驚嚇難以接受,思索片刻安慰道,「就當看了場恐怖電影?」

厲陽回過神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不解道,「看什麽電影。」

「……」

「對了,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厲陽停住腳步拉住啟遵道。

「嗯?」對方一臉不解看向他。

厲陽眉眼上挑,「怎麽說呢?就是我以為捉鬼都是設壇做法然後搜搜的耍劍狂拽酷炫!」說著手配合地嘿嘿哈哈地比劃,「你這,我有點看不大懂。」

啟遵被厲陽小眼神看得霎時炸起了毛,不樂意了,說著就把斜挎的書包,拿在手上,有些氣急敗壞道,「合著我這擔心半天,你丫沒看過癮,好啊,我現在就把它放出來好好切磋切磋。」

厲陽被啟遵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攔住他,「你發什麽神經,我不過……」說著就見啟遵一臉忍笑的表情,不由分說對著這人就是一腳,沒好氣道,「你特麽逗我呢?」

本以為這家夥生氣了,卻不想這貨在逗自己,他就說嘛這神棍會這麽小題大做?這樣想著不由大步朝前走去。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那人帶笑的聲音。

「我這不是看你板著個苦瓜臉,想逗逗你嘛?」啟遵拍拍衣角的鞋印,心說自己擔心是多余了。把書包挎好,再看厲陽正在前面等他,昏暗的燈光下黑衣少年白皙的面龐少了平時的清冷疏離多了絲柔和爛漫……

厲陽走了一段路見身後沒什麽動靜,轉頭就見對方在那發著楞,便開口道,「發什麽呆呢?」

「這就來。」啟遵見人喊他步伐加快了些許。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來到公交站牌,厲陽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這會都晚間十點了,還有公交車嗎?想著他繞到公交站牌前彎腰看上面寫的執行時間,上面寫著最後營運時間晚間21點50。

看來這會只能搭出租了,「啟遵,十點了,沒公交了,我們搭出租回去吧。」

啟遵仰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好。」

十分鐘後,兩人坐上了出租。

先送啟遵回了學校,他是在學校旁邊租的房子,啟遵下了車,沖厲陽揮揮手,嘴巴張張合合說著什麽。

厲陽此刻困倦的不行隔著窗戶也聽不真切,敷衍的嗯嗯幾聲,車便揚長而去。

……

電梯前擺著牌子,正在維修中。

厲陽搖搖頭一臉不情願的轉身走樓梯,他家樓層雖然不是兩位數,是個長長久久的九,也夠他吃一壺的了。

樓梯像沒有盡頭螺旋槳一樣,看的讓人頭暈不說腿還軟,厲陽摸了摸口袋,只有零碎的幾塊錢,對於一個平時愛睡覺,不怎麽愛鍛煉的人來說,爬到九樓簡直就是一個折磨。

於是是在樓梯間躺一晚還是死命爬上去,他足足掙紮了三分鐘。最後還是認命的跨步向前。

在爬爬到六樓坐下歇息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厲陽拿出手機就見啟遵問他到家了沒?厲陽此刻有些沒好氣,「到你大爺!」

看著對方發來的可憐巴巴的表情包,厲陽心情有爽了些,拿著手機對著滿滿長梯拍了張圖,點下發送後就想把手機丟進兜裏。

不想很快對面發來了訊息,七個大字,千萬不要朝上看。

……

然而這人啊有時候你越是不讓他朝上看,他可能就越按耐不住好奇心,厲陽此刻不知是被好奇心驅使還是被上方無形中的東西所迷惑,他不由自主擡頭望去,對上一雙血紅的眸子,以及那流著哈喇子的血盆大口。

一時間厲陽像是被定身術定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那飄乎的鬼物靠近。

隨著鬼怪越靠越近,胸腔跳動的聲音伴著呼呼的喘息,渾身冷汗直冒,心裏急的直罵娘,奈何身體不聽使喚。

厲陽有些認命的閉上眼睛,想著今個怕是要擱在這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這一響,厲陽松了口氣因為他發覺自己身體能動了,那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啊,也顧不上啟遵發來的啥訊息,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撒丫子就是一個跑。

眼看就快沖到樓下了,忽聽一陣口哨聲,迎面就要撞上一光膀紋身壯漢,厲陽猛地急剎車還是險險把壯漢撞個趔趄,不敢停下卻也不忘提醒對方,「快跑!」

壯漢似乎還喝了些酒,醉醺醺的樣子,只覺旁邊風一樣跑過一少年,磕碰了他一下,他扶穩欄桿站好,迷迷糊糊正要罵人,擡眼卻看到紅眼利爪血盆大口在他眼前揮舞的那叫一個利落,看的他整個眼花繚亂的,心氣神更怒了,不由分說一把上前胡亂拽了過來,狠狠摔在地上,猛踹幾腳,揍完,又撥楞了幾下,口齒不清道,「什麽混玩意?」

地上紅衣惡鬼嚶嚶的哭著,做人的時候被人欺負,沒想做了鬼,還特麽被惡漢打……

厲陽麻溜跑到外面門衛室才敢停歇下來,趕忙叫上保安,去往樓梯那邊,邊走邊掏出手機來看,就見上面好多未接來電,有啟遵的有老媽的,趕緊v信給老媽回了句就快到家了,再看啟遵發來的v信,什麽快跑,什麽趕忙躲起來。

厲陽看著心說他又不是傻還能不知道跑不知道躲。關鍵得有地方讓他躲,後面還給他發了張符的圖片,不過他下面也說了,沒有朱砂的符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先湊合吧。

湊合你大爺啊。

最後就是些堅持住,哥們馬上就到諸如此類的了。

不過到?這家夥知道他住哪嗎?這樣想著又趕忙給啟遵發過去地址。

回資訊的功夫,厲陽同保安已來到樓梯間。

厲陽有些後怕的躲在保安大叔身後,畢竟剛剛的一幕此刻還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而一旁保安大叔明顯是不太信的,精氣神俱佳大步沖在前,打著手電筒穩穩當當的爬著樓梯,夜裏寂靜,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每一聲仿佛都踏在胸腔,咚咚作響。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厲陽看了眼旁邊保安大叔,見大叔也在看他,面面相覷間,大叔幹咳一聲繼續朝前走。

厲陽有些緊張地拉了拉沖在前面的保安大叔,壓低聲音道,「大叔,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保安王永強被厲陽一拽也停下腳步,兩人腳步一停下,空蕩蕩的的樓梯間響起奇怪的聲響,不過仔細聽怎麽有些像……

厲陽跟著大叔身後繼續爬樓,不多會在三樓與四樓的拐角間,就見一大漢在那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見人沒事,厲陽輕輕松了一口氣,猛地跌坐在地上,呼呼大喘氣,這一番鬧騰下體力都要透支完了,而他一旁鼾聲如雷的大漢,不正是剛才撞到的醉漢嗎?

聽這呼嚕聲,十有八九這人是沒啥事,他也算能安心了。

對於地上呼呼喘氣的厲陽,保安一副現在年輕人身體素質不太行的樣子,中氣十足道,「小夥子啊,你這身板不行啊,叔像你們這麽大時候別說爬樓了,徒步跑到縣城都不帶喘的,平時得多鍛煉身體知道不?」

厲陽心道大叔你知道我今天把一周的運動量都用完了嗎?但又覺得這辯解怕是更蒼白無力,於是幹脆點頭照單全收。

保安大叔心說剛才娃咋咋呼呼!說是鬼什麽怕就是個誤會,看看也沒自己什麽事了,就猶豫著要不要把這醉漢叫醒?又怕醉漢耍起酒瘋麻煩。

正想著就感覺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保安大叔本以為是眼前這小子在逗他,卻見厲陽同學瞪著眼睛一臉驚恐的看著他身後,這下保安大叔瞬間汗毛整個豎了起來,顫巍巍轉過頭去,不偏不倚地對上一張血盆大口,那口水,順著嘴邊獠牙滑落,滴答一聲落在大叔的手電筒上……

保安大叔的手隨著這聲滴答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手電筒因著不穩,咕咕嚕嚕咣咣鐺鐺滾了下去,保安大叔一聲鬼啊,直楞楞的暈了過去。

厲陽此時心裏也是一萬個草泥馬,嘴裏氣憤道,「大叔,你也很虛啊!」

沒了手電筒的光,光線瞬間暗了下去,眼睛看不到,耳朵對聲音就更加敏感,厲陽清晰的聽到怪物口水吞咽的聲音。

怎麽辦?怎麽辦?他能不能也暈了,然而越是緊張他的神經反而崩的更緊,腦袋更清醒,他甚至能感覺到冰涼的物體纏上脖頸,窒息的感覺充徹大腦,意識漸漸模糊消散。

……

厲陽醒來的時候看著房間裏熟悉的一切,輕出了一口氣,看來做了個恐怖的惡夢。

喉嚨不舒服的輕咳了一下,脖子疼的忍不住輕哼出聲。

疼,有知覺,看來自己沒死啊,那剛剛也不是夢了。

似乎是聽到房間的動靜,厲陽的母親秦麗娟紅著眼睛端著水走了進來,一臉關心道,「兒子,你醒了,渴了吧,來喝點溫水。媽去給你熱點粥。」

厲陽接過水杯喝了點水,見老媽表情有異,不由問,「媽你這是怎麽了,我沒啥事了。」想了想又樂呵呵道,「媽這是個意外,您可別瞎想,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秦麗娟摸摸兒子的腦袋,張了張嘴柔聲說,「兒子媽媽只有你了,有什麽不開心壓力都可以和媽媽說的,媽媽能理解。」

厲陽點點頭,他本想告訴母親真相,又怕母親以為他壓力太大神經錯亂,怕是更擔心,不由趕忙換個話題,「媽,對了誰把我送回來的。」

「哦,那孩子說是你的同桌,叫什麽遵來著。」

要說同桌那肯定就是啟遵了,厲陽翻著白眼,「啟遵,一個傻大個。」

秦麗娟瞪了自家兒子一眼,說到啟遵,臉上多了些許笑意,「啟遵這孩子高高帥帥長得討喜不說,關鍵嘴還甜,媽看這孩子就挺喜歡,以後多帶家來玩。」她這個悶葫蘆兒子難得有個這樣陽光開朗的朋友,應該多接觸接觸的。

厲陽無奈的點點頭,嘴上回到,「知道了。」心裏確是另一番想法,他媽要是知道啟遵同學是搞什麽鬼怪玩意類恐怕就不會讓同他多接觸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神棍還是救了自己一命的。

就是厲陽忍不住多想,他這平平淡淡十幾載無神論者平平安安活到現在,怎麽就在遇到啟遵同學後就整個被顛覆了。

……

休息了一天後,厲陽如常去了學校,離高考沒幾天了,雖說他的成績也還不錯,但說不努力就能考上好大學那肯定是假的。

來到教室就見其他同學都在奮筆疾書,而他的同桌啟遵同學卻在桌上拿著朱砂在那畫符。

厲陽站在桌前看了一下忙碌的同桌,見對方無所覺,撇撇嘴懶得管他了,回到自己座位,掏出筆記本看了起來。

半天後見啟遵還在那畫,絲毫沒有要看書的意思,終於忍不住提醒道,「沒幾天了,好好看會書吧。」

啟遵聽到擡頭沖他齜牙一笑,「馬上就好了。」說完又把頭埋了下去。

厲陽見他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麽。

果然不多會,啟遵擦著額頭汗,甩了甩發酸的手腕,輕舒口氣,「終於畫完了。」

只是還沒等他高興,就對上一張發黑的臉,只聽那人道,「帶上你的家夥什,來我辦公室給我講講道。」

啟遵被抓個正著,一臉可憐巴巴的抱著桌子同班導商量,「老師你想聽啥我給你講啥,無論是西廂西遊還是神佛鬼怪我都會講,這些給我留下好不好?」

班導眉頭青筋暴起,字正腔圓兩個字,「不好。」

看著啟遵灰頭土臉的被班導叫走,然後如同喪家之犬的回來……

厲陽忍住沒笑,難得好心的想著要不要安慰啟遵一下,卻不想他沖自己一笑,「班導叫你過去。」這笑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嗯?厲陽此刻一腦門的問號?今天他可是好好在看書,沒幹什麽出閣的事,叫他做什麽?

他帶著疑惑來到辦公室,就見班導正擺弄那一堆符紙,厲陽敲了敲門,聽到班導說進來,便走了過去。

班導把目光從符紙轉到厲陽身上,最後停在厲陽脖頸上,關切道,「壓力太大?」

厲陽搖搖頭,「老師你找我是為這事嗎?老師你千萬別多想,這真就是意外。」這事他怕是說了老師也未必信,便也懶得細說。

班導點點頭,「那就好,我呢,主要找你來呢,是關於你同桌啟遵,這孩子成績還行,就是整天神神叨叨沒個正經,平時這樣也就算了,這眼看就要高考了,再這樣我怕他以後後悔。」畢竟師者父母心,看著自己班學生這樣,怎麽能放心,「所以想讓你勸勸他督促他學習。」

「這個簡單啊。」厲陽拍拍胸脯保證,「不過我有個條件。」

……

啟遵看到同桌回來,那表情明顯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不由奇怪問,「沒被訓?」

厲陽搖搖頭,有些小人得誌的道,「班導說了你要想要那些東西的話,就得乖乖聽我的。」

啟遵聽到這話趴在桌上直樂,似笑非笑的看著厲陽,正當厲陽不明所以的時候,臉整個被雙大手捏住,就聽對方咆哮道,「臭小子,你當老子那符是給誰畫的。」

這話吼的厲陽直楞,莫非是給自己準備的?

這傻大個這麽貼心的嗎?

如果說青春是一首歡喜交錯的進行曲,那麽高考便是一場如約而至的夢。

6月7號。

厲陽這天醒的很早,收拾好一切,給同桌發了條短訊,短短兩個字加油。

啟遵倒是發了一堆,最後還附送他一張考試符,鬼使神差的厲陽把它調成了桌面。

說不定有用呢。

秦麗娟這天特意請了假,執意要去送他,厲陽見拗不過老媽,只得欣然接受。

……

「對了,今天怕是不好打車,這會挺早的,你那個同桌啟遵是不是同你一個考點?要不要順路捎著他。」秦麗娟看了眼後視鏡問自家兒子。

厲陽昨天提了一嘴,啟遵同他一個考場,沒想到老媽倒是放心上了, 「嗯我倆考點都是一中,那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在路口等著。」開啟手機翻到通訊錄找到神棍同桌便撥了過去,很快電話便接通了。

「我們待會要從你那邊過,你帶好需要證件檢查清楚不要落東西了,在梧桐街道路口等會。」聽到那邊答應,厲陽便掛斷了電話。

一路上,兩人話很少,厲陽微嗑著眼簾似乎在養神。

秦麗娟交代了兒子幾句什麽做題認真有時間檢查一下,見兒子嗯了幾聲算是回答,便也不多說了怕說多了自己兒子嫌她啰嗦。

來到梧桐街道口,就見啟遵戴著頂帆布帽子朝他揮手,長條條的站在那,帥的一逼,秦麗娟停下車招呼啟遵上車。

他這一上車氣氛明顯就熱絡了起來,厲陽覺得自己老媽簡直看啟遵比自己還要順眼。他已經不記得自己老媽上次誇自己是什麽時候了,啟遵一出現,老媽的嘴便合不攏了。

厲陽有些不爽的踢了腳同桌,提醒老媽道,「認真開車。」

……

一中很快就到了,啟遵下車塞給厲陽媽媽一張符,上面有些符咒她也看不懂,但平安符幾個字,她倒是認識,當著啟遵的面,便樂呵呵掛了上去,沖啟遵笑笑道,「阿姨很喜歡,謝謝小遵。」

隨後又給兩人囑咐了幾句,無非就是好好考試加油之類的,厲陽在老媽第三遍加油的時候,扭頭就走。

啟遵揮著手同厲陽媽媽說了聲阿姨再見,便去追已經走老遠的厲陽了。

……

兩天的時間,說快不快,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厲陽輕輕出了口氣,總算要結束了。

就是不知道啟遵這家夥做的怎麽樣?想罷,厲陽有些好笑的搖搖頭,他怎麽也想不到,考完試,想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那個大傻子。

出來考場,無關結局好壞,考完後的釋然是厲陽最喜歡的時刻。

出了校門看著老媽關切期盼的眼神,厲陽微微一笑,「發揮的還可以。」

秦麗娟松了一口氣,拍著兒子的肩膀,有些驕傲道,「不愧是我秦麗娟的兒子。」

厲陽有些黑線的看著老媽,這話也不知是誇自己還是誇她,不過他媽難得高興,他也不去掃她的興,兩人在門口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啟遵出來,厲陽只得給他敲個電話,嘟嘟幾聲後顯示無人接聽。

「媽,你剛不說你還有事,你先忙去吧,我去找找啟遵,這家夥怕是沒考好,躲哪哭著呢,待會我同他一起吃飯,你先回去吧。」

秦麗娟看著手機時間顯然是有急事,給兒子轉了一千塊錢,囑咐好好吃飯後,便開車走了。

「啟遵在幾層考試來著?」厲陽想著總不能讓他一層層找吧?這家夥先走的話照理也會同他說一聲的,別個被鬼迷住了?「算了還是再敲個電話吧?」

他正要撥電話的時候,就聽旁邊路過兩人,正嘻嘻哈哈說笑著,「剛剛一大傻b手機掉廁所了。」

「可不是,那表情簡直了,哈哈哈哈哈……樂死人了……」

這倒黴蛋不會是啟遵吧!厲陽有些無語,但他有預感,十有八九就是這貨,怪不得不接電話,合著是在跟s做鬥爭……

這畫面讓人有點惡寒啊,厲陽趕忙甩甩腦袋。

校門口這會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啟遵看著獨自在門口搖頭晃腦的厲陽,心說這家夥別是被鬼上身了吧?就要揮符過去,一摸口袋,又想到因為考試,今天出門就沒帶。

所以可不就倒了血黴了嗎?

聽著啟遵輕聲嘆氣,厲陽捏著鼻子轉過身看向他,有些嫌棄的樣子,道,「你別是真掉廁所了吧?」

啟遵則是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心酸的道出他十分鐘前的血淚史。

考完試,蹲個坑嘛,啟遵拿出手機正要同厲陽發個資訊訊息,讓不用等他的意思,只是剛打好字,一陣陰氣從頭頂襲來,啟遵見的鬼多了,但蹲坑的時候絕對是第一次,於是他冷不丁的同鬼大媽對了個眼。

這要看到鬼呢,假裝看不到也就算了,對眼還是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啟遵心說完了。

果不其然,這大媽見對方能看到自己,嘻嘻呵呵笑了起來,惡作劇般用掃把桿敲向了此刻毫無反擊之力的啟遵,啟遵擡手一擋,手機應聲落地。

「然後呢?」

「然後……」啟遵甩了甩額海平淡道,「我用了畢生所學教她如何做一個鬼。」

看似波瀾不驚的語氣,可這眼裏的火都快能起鍋燒水了。

「那手機呢?」不會是扔了吧,這人兩手空空的的。

就見對方一臉的無所謂,「早就想換了。」說著一把攬過他,「走了,本來想請你吃飯的,這會也沒胃口了。走,還是先去補卡吧。」

想想也是,讓一個張口閉口汙穢兇煞避之不及的神棍去撿的可能性也不大。

……

陪啟遵補了卡,又去挑了新手機,厲陽在看手機殼的時候,啟遵已經付好了錢,趴在櫃台上畫著什麽,厲陽撇了一眼,心道這家夥到哪都不忘自己的老本行。

天快黑的時候,啟遵把手裏的手提袋遞給厲陽,笑容一如既然的燦爛,「同桌十八歲生日快樂。」

厲陽摸著腦袋,有些懵逼,「嗯?你怕是搞錯了,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我知道,6月10號嘛。」

「你怎麽知道?」他不記得有告訴對方。

啟遵努努嘴指著他的準考證,「今天剛好看到,本來想請你吃大餐的,今天這糟心事搞的沒了胃口。」說著撓撓頭笑笑,「不能陪你過生日了,我前兩天訂了那天的火車票,有空的話記得來送我。」

面前愛笑開朗的大男孩靜靜地看了過來,厲陽低垂下眼瞼沒有做聲,腳下月光把人的身影拉的很長,顯得更加寂寥,他淡淡道,「好。」

……

他明白,落下筆的一瞬間有些人註定是要揮手說再見。

……

高考就是這樣它把你身邊的人分到海角天邊,又把海角天涯的人分到一起。

如此往復樂此不疲……

D市火車站。

厲陽平時比較悶,能受的了他又悶又冷的人真沒幾個,面前這人多少算其中一位了。

「你東西呢?」他問眼前人。

此刻啟遵背著個帆布包,好看的身形筆直的站在厲陽面前,手裏拎著的一袋零食飲料還是厲陽剛剛給買的,他這行李未免少的可憐。

啟遵沒有立馬搭話,自顧自摘下帽子扣到他頭上,胡亂的揉了幾下頭發,又伸手戴了回去,「哦,大件的郵寄過去了,本來也沒多少東西。」

厲陽點點頭,兩人一時無話,最後還是啟遵率先打破沈默。

他作勢看了眼手機,「我進站了,你先回去吧。」他讓厲陽來也就是隨口一說,這讓人在這陪他無所事事的等又有些過意不去。

「那……」厲陽本想說那好我回去了,但是對上啟遵佯裝受傷的目光又勉強咽了回去,換了句話,「我既然來送你,還是把你送進站吧。」

啟遵有些好笑的看了眼厲陽同學,「好好,我這就去檢票,不好耽誤你回家。」說著手上不客氣的揉了揉他同桌的腦袋瓜。

「……」厲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選擇閉上,他真怕他客氣一下,對方再當了真。

這邊看著啟遵檢票進了站,同他揮手,厲陽也應景的揮兩下,見對方沒玩沒了的樣子,他沒了耐心轉身就要離開,卻見啟遵朝他這邊跑了過來,嘴裏大喊著,「快跑這來。」

「我沒票啊,你別鬧。」他沒票怎麽過去,厲陽不明所以,以為啟遵突發奇想邀請他去他家玩呢。

自己沒答應不至於黑個臉吧,這人什麽毛病,不由分說就朝他這方向砸來一瓶水,厲陽低頭險險躲過的同時聽到了啟遵喊低頭的聲音。

「你大爺,不去你家玩你跟我玩命呢。」厲陽罵罵咧咧的聲音被身後嘭的聲響所掩蓋。

這時他才猛然驚覺,身後嘈雜尖叫之聲不絕於耳。

啟遵還在滿臉焦急的大聲喊他,厲陽腳下沒有猶豫,快步朝啟遵方向跑去……

厲陽一條腿剛跨上檢票口,另一條腿就被人抱住,只見一個哭的稀裏嘩啦的的小女孩,抽泣不已,「哥哥,救救我媽媽,嗚嗚……救救我媽媽。」

厲陽順著女孩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被血人咬著喉嚨,痛苦地掙紮了幾下便沒了動靜,那微張著的嘴巴像是對女兒做無聲的告別。

厲陽看著一個母親斷氣,不由氣血上湧,他把剛跨上去的腳收了回來,對著地上進食的怪物頭部就是猛地一腳,然而那怪物像是沒事人一般,晃了晃腦袋,張著獠牙憤怒的撲向厲陽。

厲陽怎麽也沒想到,這貨這麽耐揍,不過抗揍歸抗揍,動作好在僵硬緩慢,不然怕是要完虐他了。

「厲陽,小心!」啟遵飛起一腳踢向準備背後夾擊厲陽的怪物,只見那怪物,打了個滾,又慢吞吞的爬了起來。

「這特麽喪屍電影看多了,真實體驗版的來了。」啟遵嘴上話不停,腳下功夫也沒停,這不又踢飛一個,「厲陽,你遵哥我雖然腿下功夫不錯,但我們沒有武器現在雙拳難敵五六七八爪,快撤。」

厲陽聽到啟遵話語,他自然明白這樣打下去不是事,得趕快撤才行。

啟遵還在罵罵咧咧,「臥槽,你們還來勁了是吧。」打飛一個又來一個前仆後繼沒完了,「哥們本來是看著都是同胞的份上給你們留個全屍的。」說著啟遵面上一冷,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黃符,「乾坤吾令,雷靈之霆,去。」語罷,瀟灑的把黃符甩了過去。

丟完拉上厲陽翻過檢票口。

只聽轟的一聲,整個大廳為止一顫,圍著啟遵的幾個喪屍簡直炸成渣了。

厲陽簡直不敢相信的看著啟遵,一旁的小女孩更是帶著朦朧淚意的眼睛一眨不眨瞅著他,奶聲奶氣道,「哥哥,你好厲害。」

啟遵不知是被看的不好意思還是別的原因,此刻他則是一本正經打量起來外面的喪屍,掏出包裏的桃木劍似乎還準備逗逗他們,也只有他有這心情了。

不過厲陽瞅著他們僵硬的身體連一米多高的圍欄都翻不過去的樣也覺得著實可笑。

想來如果不是突發狀況的話,相信很多人逃命的問題不是太大。

「餵,你們在那閑聊什麽還不快過來,小心他們擊垮柵欄沖過來。」這人話音剛落,厲陽就看到柵欄搖搖晃晃起來。

厲陽啟遵二人對視一眼,心裏皆是,這人也太烏鴉嘴了吧。

不過,情況明顯不容他多想,趕忙抱上小女孩拉上啟遵沖到候車廳。

透過候車廳的玻璃門,望向大廳,厲陽整個頭皮發麻。

此刻的大廳依舊密密麻麻,只是哪還有活人,而原本鮮活的生命正呈扭曲狀態在地上爬行,有的更是張著帶有血肉的利齒啃食屍體,哪恐怖嗜血的模樣哪還有半點人樣。

一個美女喪屍闖入厲陽的視線,他記得剛剛這人張著性感的紅唇還在問他要電話。

他這邊眉頭皺成川字,啟遵一旁拍了下他的肩膀,「後悔了吧?」

「我後悔什麽?」厲陽斜了眼啟遵,「剛剛那美女找我要的是你的電話。」

「那你給了嗎?」啟遵急忙問。

厲陽點頭道,「自然是給了。」

他這邊說完,啟遵暗暗舒了口氣,「那就好。不然這喪屍美女天天跟我屁股後頭要電話怎麽辦?」說話間這人一臉浮誇的擦著額頭若有似無的細汗。

「去你的。」厲陽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他此刻是怎麽都沒想到以後真就接過一通詭異的電話。

候車室這會人挺多,兩人也懶得找位置,就地一坐,小女孩哭著依偎在啟遵懷裏。

候車廳裏眾人具是一臉驚恐無措的看著外面。

估計這會也跟他差不多,怎麽也想不明白,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大廳,此刻怎麽就變成了喪屍的樂園。

厲陽低垂著腦袋,許久悶悶聲音問,「啟遵你揮手那會發生了什麽?」

啟遵輕嘆了口氣,「我本來就想跟你揮手說個再見,順便逗逗你,」這話果不其然收到一記白眼。

他摸摸鼻子繼續道,「然後大廳門口進來幾個血人,我以為人拍大戲的,還想著問要不要群演呢,大家估摸跟我想的差不多,傻乎乎的就被啃了,直到大夥看到那血人見人就撲,撲上去就啃,一下子就亂了套了,我也沒見過那陣仗啊,驚的不知道說什麽。」說著摸了把腦門的細汗,還要再說什麽。

厲陽擺了擺手,「好了後面我知道了,快看外面。」

眾人望去,只見原本倒在血泊中的人,以極其扭曲可怖的狀態站了起來。

「真是活久見啊,媽媽呀?這是喪屍吧?喪屍?」

兩人中間突然湊過來一個白毛,厲陽記得這是剛剛招手叫他們過來的人。

這人趴在玻璃門上朝外東張西望,說話的也正是他,待看清外面的情況後,他又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見兩人看他,不由微微一笑,禮貌的伸出手,「大神,認識一下,白笑宇,登山美食旅行愛好者。」

啟遵握上他的手,一臉遇知音的表情,「啟遵,兩個月後應該是大學生吧。現在這個情況,兩個月後我也說不好了。哥們也愛登山旅行,你都去過哪裏,五嶽都爬過沒?要不要一起爬華山……」

話癆對話癆二人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開啟了話匣子。

厲陽則是微微皺著眉頭望向外面,這個角度看不到大街,不知外面到底怎麽個情況?但門口嗷嗷待哺的喪屍怕不是那麽容易打發。

掏出手機,看了看雖說不是滿格的訊號,但電話還是打的出去,打通老媽的手機,知道老媽好好在家呢厲陽才放下心來。

此刻,候車廳人聲嘈雜,大家從剛才太過沖擊的畫面中回過神後,都在焦急的同家人撥打電話,囑咐家人註意安全。

厲陽把背貼在冰涼的墻上,浮躁奔騰得身心總算緩解了許多,就聽一旁略微恬燥的白毛道,「哎,你們說是就我們這個城市突然爆發喪屍,還是全世界。」

厲陽懶得說話。

啟遵則是搖搖頭,「不知道。」隨之一聲長嘆,「報警吧。」

「要能打通的話早過來了。」白笑宇把包丟在啟遵旁邊坐了上去,似乎是想離啟遵近點,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臉凝重道,「你們說說剛剛躲到候車廳的人這麽多有沒有被抓被咬的?」

這人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整個候車廳確是安靜了下來……

白笑宇見眾人看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別光看我呀,趕緊互相檢查一下有沒有被抓到咬到的,有的話還請主動站出來,歡迎舉報。」

這話明顯起了點效用,厲陽發現眾人互相起了防備,看誰都像防狼一般,目光更是如X光線般謹慎的掃視周身一圈,生怕旁邊是個潛在隱患。

不知過了多久,氣氛更加沈悶起來,但始終不見有人站出來。

白笑宇的聲音夾雜著些許誘導,「現在不是出賣朋友或者親人,是為他人的安危及自身安危著想,一旦你包庇了身邊人,就可能害了這裏所有人。」

「另外你若真的為了朋友親人考慮,還請趕緊站出來,想必大家剛才也有看到,我旁邊這位可是實力超群的茅山道士,降妖除魔衛道是他們的看家本事。

所以真的不幸中招了熬到最後也不過是死路一條,倒不如現在趕緊站出來讓我們大神給你看看,說不定還有救。」白笑宇見左右勸說無效,腦筋一轉那就換一招,忽悠人他還是蠻拿手的。

啟遵明顯沒想到白笑宇會這麽說,見大家審視地看向他,不由保持微笑挺直腰桿一派從容。

這一招比剛剛那些明顯多出了效果,厲陽註意到一個十多歲初中生模樣的小女生怯生生的舉起了手,她身旁還有個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明顯是想阻止她,但還是晚了一步。

舉手的女生帶著哭腔道,「我剛剛……被抓到了。」

這話一出,周遭人迅速退離兩女生數米遠,一時間猶如猛獸避之不及。

兩女生帶著一抹期望的光望向啟遵,啟遵被看的明顯坐立難安,他把懷裏的小女孩放到厲陽懷裏,站起身來,正要朝女生走過去的時候。

厲陽拉住他的手,厲陽此刻心情有些復雜,他一方面不希望啟遵過去,但又不想把女孩眼裏最後一絲希望潑滅,最後只能道,「小心。」

啟遵從厲陽的聲音裏聽出了期待,他心裏明白,但他有多少本事他心裏自然明白,怕是要讓人失望了,這樣一想不由彎腰靠近對方耳畔,聲音輕輕的夾雜著別樣的情緒,「放心我不至於被傷到,但……不要報什麽希望,我沒有能力救她。」

啟遵說完突然有些不敢看厲陽表情,轉身就要過去。

白笑宇叫住他,「大神,為安全起見,還是先把她綁起來再過去。」說著他伸手從包裏掏出一截攀山繩,隨即把繩子丟到女生面前,指著一旁的女生道,「實在不好意思,你們自己來吧。」

兩個女生看著繩子略微遲疑,有些人確是看得不耐煩了,「你們也理解一下,大家現在都很怕。」

「對啊,你們要麽出去,要麽趕緊綁上,不要害大家啊。」

「就是被抓了,還進來這不是害人嘛。」

「我覺得這繩都未必安全,能不能把她丟出去我害怕。」

「還綁不綁了。」

厲陽聽到有人附和有人催促,但獨獨沒有聽到同情。

他其實也明白大家都有點怕,估計早就有人想說了,但明顯沒人想當第一個,就看誰先沈不住氣。

就像很多時候好事和壞事,就看第一個起頭的人,一旦有人起了頭,不論好壞跟風的都少不了。

「對啊,趕緊把她綁起來。」

「快啊,她要變喪屍了怎麽辦。」

「我不想變成那副鬼樣子。」

誰又想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聲音,讓女生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更白上幾分。

舉手的女生終是彎腰拿起繩子,努力勾起嘴角,想是要對面前的女孩展露笑顏,只是眼淚出賣了她,她狠狠抹了把淚,對身邊的女生道,「鑫鑫,快點把我綁起來。」

鑫鑫輕輕嗯了一聲,哭著接過繩子,她要把面前這個人綁起來,如果不是這個人,現在被綁的應該就是自己吧,她想不明白,怎麽有人可以這麽傻。

厲陽看著叫鑫鑫的女孩慌手慌腳的綁著,旁邊有人許是擔心綁不牢,便想上前,但明顯又有些怕的感覺,只得在那躊躇作罷。

啟遵這時走了過去,對著鑫鑫道,「還是我來吧。」

只見他幾下便把女生綁牢,隨後把人抱起放到一旁的躺椅上,這才細細打量起女生,女生身上沒有什麽傷,膝蓋處有一道利爪的劃痕,看上去並不嚴重,但明顯見了血,會不會感染誰也說不好。

而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用治屍毒的方法一試,至於有沒有效果啟遵就不知道了。

而治屍毒重重要的材料便是生糯米。這裏有人會帶糯米?

啟遵一籌莫展正欲張口,卻見白笑宇溜達了過來,不由眼睛一亮,「你手裏拿的什麽?」這不正是糯米嗎?

白笑宇把手裏的一小包糯米丟給啟遵,笑呵呵道,「看電視上治屍毒要用生糯米,就想著你待會要不要呢!」說著湊近啟遵小聲道,「這糯米治僵屍,喪屍也管用嗎?」

啟遵一臉黑線,本來以為找不到糯米,這事只要說無能為力就沒他什麽事了,哪成想這家夥出門會帶這種東西。

而現在他被趕鴨子上架行不行都得一試了,只希望女孩福大命大造化大吧。

他是不知道,白笑宇作為一個登山客,帶的東西多著呢,至於帶點米,主要是怕餓死如此而已。為什麽是糯米,那就完全是沾了端午節的光了,他老媽今年做粽子剩了許多。

「那有剪刀嗎?」啟遵沖他伸過手。

白笑宇撓撓頭,「大神這有點為難我了,要不我給你找找看。」他這邊低頭翻包的功夫,那邊啟遵已經剪上了,不由吃驚地咦了一聲,「你這哪來的?」

「這是剪紙刀。」他一般裁符紙用的不怎麽快,湊合用吧。

把傷口處的布料剪開,把剪刀丟在一旁,啟遵對一旁叫鑫鑫女生的女生道,給她找個東西咬著。

鑫鑫忙從包裏掏出一件背心,折折疊疊塞到同伴口中。

啟遵倒出糯米放在手裏,雙手合十反復攆展數便,璀璨星眸註視著面前的女生,如鄰家哥哥般親切道,「小妹妹,叫什麽呀?」

女孩被眼前笑容恍花了眼一般,然後就是一楞,叫什麽都差點忘了?恍惚中就要開口,轉瞬確被疼了個清醒。

啟遵手下糯米此刻正按在女生的傷口處,恍神的功夫,似乎已經處理完了。

糯米在傷口處泛出白煙,一會兒熟肉的腥臭蔓延開來。

啟遵舒了口氣,摘下女生嘴裏的布,只聽女生哭哭啼啼道,「謝謝,徐……寧可。」

「你不用謝我,是你自己比較幸運,這位朋友恰好帶了糯米,而且你傷口不深,至於有沒有效果我也說不好。」啟遵看著女孩泫然欲泣的樣子還是放軟了語氣,安慰道,「總之明天沒有惡化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啟遵說完帶著自己的東西去了趟洗手間,洗凈東西放回包裏。經過徐寧可旁邊的時候,只聽她叫住他,「道長哥哥。」

啟遵頓住腳步,聽到女孩發顫的聲音道,「如果我變成喪屍,還請道長哥哥讓我早點解脫……我不想……」

啟遵回了句,「不會有事的。」便大步朝厲陽走去,厲陽此刻正低頭看手機。

見他回來,有些遲疑地問,「那女孩怎麽樣?」

啟遵扭頭看向厲陽,聲音裏帶著絲別樣與無奈,「這種事我心裏也沒譜,不過……」說著長臂一揮把面前人攬進懷裏,拉長聲音道,「厲陽啊……」

這人突然把自己攬在懷裏,厲陽怔楞了一下,「嗯?」

「我會保護好你的。」那人像是許諾一般輕聲呢喃。

厲陽聽聞表情微怔,隨即一笑拍拍啟遵的背,心裏道著謝謝,手上確是把人推開,「你還是保護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