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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些主角有嘴的小甜文?

2023-09-01游戏

军训前晚,我误食了老妈的小粉丸。

第二天蹲茅坑蹲到怀疑人生。

正当我沉浸在痛并快乐的一泻千里中时,隔壁传来低沉的嗓音。

「你别拉了,我害怕。」

我:...

卧槽!男的?!

1

人在坑中蹲,社死隔壁来。

我,陆瑶,也叫大冤种。

昨天误食了减肥药,今天误进了男厕所。

我感觉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隔壁老兄还在骂骂咧咧地说自己倒霉,抽根烟也有人伴奏。

我不敢吭声,生怕被他发现伴奏者是个女同志。

终于我如履薄冰如负释重地释放完毕,冲水结束了这场荒唐闹剧,提裤子正打算离开时...哦豁,完蛋了。

我鼓足勇气敲了敲隔壁,压低嗓音:「抱歉打扰一下。」

「可不可以麻烦你帮忙买包姨妈巾?」

沉默...

无言且无颜的沉默...

老天爷!

我就纳闷了为啥都成年了还要被没收手机!导致我拉屎都得靠着门上贴的小广告打发时间!!

现在还得央求一个陌生男子帮忙做这种事!!!

我已经准备好被他diss干嘛闯进男厕所时,隔壁发话了——

「痔疮犯了?」

「...」

合着您老人家压根就没听出来我是个女的???

「算我倒霉,等着啊。」

老兄很无奈地熄灭烟头,脚步匆匆地离开。

很快,从门缝下面递来一包深蓝色的姨妈巾,我急忙接过,发现包装上赫然写着品牌的两个大字——

「办非」。

这啥玩意儿啊?

草呢?

也难怪,毕竟我们在距离市区106km的穷乡僻壤里训练,周围只有一个没牌匾的小卖部。

东西都是三无产品,价格堪比专柜奢侈品。

黄世仁看了会惭愧,周扒皮见了会流泪。

我不敢用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不好意思帅哥,你有纸吗?」

场面再度陷入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茅坑。

老兄:「你还没拉够啊?」

2

门缝下面又递过来一包纸。

唉,早知道就不麻烦老兄跑一趟了。

完事儿后我推开门,只见老兄双手插兜懒散地依靠在墙壁上。那身军绿色迷彩服衬得他身姿落拓挺拔,额前微卷的碎发露出一双清冷漆黑的眼,高鼻薄唇,妥妥的大帅哥!!!

麻麻耶!

瞬间我感到心里那头垂死多年的小鹿复活了!并且修炼成精幻化成人形!疯狂乱撞要把我胸口撞破了!!!

帅哥微微挑眉:「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

嘿嘿。

不得不说帅哥好眼光,总有人说我长得像圆润版的迪丽热巴。

帅哥一本正经:「叫什么名我忘了,就是仙剑3里的魔尊重楼。」

我面无表情:「...没有。」

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帅哥笑唇一扬:「现在有了。」

我的小鹿,溺死在他邪恶的笑容里。

其实也不怪帅哥觉得我像魔尊。

我洗手照镜子的时候也被自己吓一跳。

头发,破马张飞。

嘴唇,青紫乌黑。

眼睛,涣散如鬼。

知道的我是拉肚子虚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偷地雷被炸飞了。

「刚才谢谢你啊。」我挠挠头,尴尬地解释:「我是因为一时着急才会走错,不是故意...」

「没事儿。」

帅哥打断道:「人有三急嘛,况且女厕总是排长队,我理解。」

芜湖~

如此善解人意又乐于助人的帅哥简直是人间复活甲!

把我的小鹿复活了!它又能蹦跶乱撞了!

帅哥继续道:「但是有两件事。」

「第一,东西五十块,记得转我。」

「第二,女生得痔疮不丢人,趁着年轻赶紧去医院治治。」

这头小鹿终究是错付了!

它还是昏着吧。

鹿:首先,我没惹你。

3

我从玥玥那儿要了一片姨妈巾,再次回到队伍里正好赶上大家休息。

玥玥担忧道:「好点了吗?」

我虚弱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摇头:「咋形容呢?就是已经没货了,但还要继续供货...难啊!」

突然身后传来教官气势磅礴的怒吼:「那位同学!要么坐要么站!光天化日!撅个大腚!跟女同学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一脸懵逼地回头,看到一脸懵逼的教官。

他表情呆愣愣的:「你...你也是女生啊?」

我气得直跺脚:「不然呢!」

没看见扎着丸子头嘛!!!

玥玥不愧是多年闺蜜,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语就道破天机。

「宝儿,有可能你刚刚腰弯得太低了。」

「教官没看见你的小脑袋,光看见你的大屁股了。」

有友谊,但不多。

教官干笑两声缓解尴尬,岔开话题:「谁会才艺表演啊?给大伙助助兴。」

军训就够苦逼了,难得休息咋还得做公益呢?

果然,同学们都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教官拿着点名簿给自己找台阶:「不主动我就点名了啊。」

「陆瑶!」

我顿时傻眼。

教官又喊了两声,我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到!」

「到!」

异口同声。

我再次傻眼,循声望去,竟然是刚刚的大帅哥!

他也站起来,傻愣愣地看着我。

教官皱着眉头:「你俩到底谁叫陆瑶?」

「我!」

「我!」

教官看着点名簿,一字一顿:「大马路的路,遥控器的遥。」

我:...

这都能重名?!

「是我。」帅哥笑眯眯道:「但是女士优先嘛,机会让给她。」

呵呵。

你咋不说把我那莫须有的痔疮割了给大伙助助兴呢?

教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同名也是缘分,要不你俩一起来吧!男女合唱怎么样?」

同学们拍手叫好,玥玥悲恸地捂上耳朵。

我:「五音不全。」

路遥:「跑音走调。」

教官:「那你俩都会啥?」

路遥:「拉二胡。」

我:「吹唢呐。」

教官会心一笑:「真巧,前段时间这儿举办了一场文艺演出,唢呐跟二胡都有。」

4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欲哭无泪地走出队伍。

路遥偏过头看我,小声问道:「还疼?」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脸涨得通红,摇头道:「一会儿就表演了,你不怕?」

路遥耸耸肩:「怕什么?我确实会拉二胡,学了好几年呢。」

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这人向来跟艺术不沾边,尤其是音乐,按照老妈的原话:「咱闺女这嗓子说话还行,唱歌就灾难了。」

乐器就更是悲催。

十岁那年老妈心血来潮让我学拉小提琴。

练了一个星期。

楼下大爷忍无可忍,找上门:「你家怎么天天锯桌子腿儿呢?」

教官拿着唢呐跟二胡回来了。

他把东西往我俩怀里一塞,朗声大笑:「开始你们的表演!」

这嗓门。

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舞台被他承包了。

路遥老神在在地摆好了姿势,侧眸问道:「二泉映月行吗?别怕,我带着你。」

我点头:「猴子捞月都行。」

反正我啥也不会。

这首合奏的曲子,世间罕见。

前调飘忽不定,令人发指。

高潮魂不附体,阴森可怖。

后调寒心酸鼻,适合吃席。

一曲作罢,我看着下面神情麻木的众人...感觉自己不是来助兴的,是来诛心的。

突然,腹部又是一阵绞痛,不好预感袭来,我仓惶道:「报告教官!我要去厕所!」

不等他回答我抬腿就跑,没想到被松开的鞋带绊了一跤,摔倒的瞬间下意识伸手乱抓,抓掉了路遥的裤腰带...

我的脸蛋子,狠狠摔在地上。

他的苦茶子,映入众人眼帘。

四周一片哗然,同学们的表情变幻莫测,显然,谁都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俗话说吃亏是福。

所以路遥一定福如东海。

昨天他先是郁闷地抽完烟,又迫不得已当跑腿,再被我玷污了艺术名曲,最后被我害得险些丢失清白。

奥特曼内裤十分惹眼。

回想那一刻,他身上真的有光。

今天更牛逼。

我踢正步把鞋甩飞了。

你们是不是以为砸到路遥脑袋上了?

啧啧,天真了。

他当时正在打哈欠。

还是最舒服的那个环节。

不偏不倚,鞋头塞他嘴里了。

气氛死寂。

路遥紧紧捏着我的足力健老人鞋,肉眼可见地青筋暴起。他走过来,咬牙切齿道:「小陆瑶!老子跟你有仇吗?!」

哦对。

为了方便区分。

他叫大路遥,我叫小陆瑶。

我连忙低头认错,试图扭转局面:「我刚刚差一点儿就踩到狗屎了。」

「这样想想,有没有好受些?」

路遥一噎,眉宇间的戾气能把我锉骨扬灰喽。

我默默叹气,干脆豁出去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鞋,张嘴咬住鞋头。

路遥神情微怔,继而皱眉:「干嘛?间接接吻啊?」

我擦嘴:「你想得美!这叫以牙还牙!」

他突然笑了,伸手擦拭着下我的嘴角。

指腹微凉,酥酥麻麻。

我脸忍不住发烫。

路遥眼底的笑意更浓:「没擦干净,有粒沙子。咦?还挺押韵。」

我也笑了。

路遥:「好玩吧?」

我:「好玩,你牙缝里有泥巴。」

没想到,晚餐竟然有红烧肉。

德育主任扶了扶眼镜,语重心长道:「同学们,军训是为了更好地锻炼你们的意志和毅力,不是以折磨为目的。」

「下午老师看到有两名同学都饿得抢着啃鞋了,心里难受啊。别担心,以后每餐都有肉,但是不许浪费!」

5

昨儿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跑厕所了,饿得我含泪吃了三碗大米饭。

结果隔天,玥玥说我因此一战成名,竟夺得校花头衔。

我们这个农学院,评定美人也是有着不同花卉称呼的。

但是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生,还在军训中就被誉为校花...是不是太夸张了?

「什么类型的花?」我问。

屋内,玥玥拿手机翻着学校表白墙,说道:「魁花。」

「葵花?向日葵?」

妈妈课堂开课了?

玥玥摇头:「不是,魁梧的魁。」

「意思是魁梧的食人花,还附赠一张你捧着碗傻乐的照片。」

「...」

这边儿我还骂骂咧咧呢,那边儿路遥已经是校草了。

我严重怀疑是坟头草!

好吧。

我承认嫉妒了,嫉妒使我暴露本性。

话说军训期间不能带手机,到底是谁偷拍的我?

照片里,一缕阳光正好从窗外洒落在我身上,金灿灿,暖黄黄,像极了捧着聚宝盆的神明少女。

嘿嘿,这个摄影师很会捕捉生活中的美嘛。

可惜...

照片里阳光下的我笑得灿烂。

现实中阳光下的我心情很烂。

烈日毒辣,我十分羡慕站在路遥身后的那个瘦弱小姑娘,能遮阳庇荫。

我真傻

早知道会汗流浃背混杂眼泪,就不该省钱没买十块一瓶的矿泉水。

军姿站了半小时,我后悔了30分钟。

导致教官都吹哨示意休息了,我还没回过神。

好家伙。

我中暑晕倒了。

恍惚间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在喊:「不好!食人花蔫了!快把她抗到医务室!」

抗?

无语子。

食人花也是花啊!

怎么说得我跟五常大米似的!

...

醒来是在医务室。

窗外已经日落西山,鼻尖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玥玥如负释重地松了一口气,摸摸我的额头,问道:「好点儿了吗?」

我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是你把我送过来的?」

「傻宝儿,我哪有这本事,是大路遥。」

我四处看了看,问道:「他人呢?」

玥玥抿着唇,为难道:「抬你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左边胳膊脱臼了,在隔壁复位呢。」

「...」

一时间不知该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

6

话虽如此,可人家毕竟是为我受的伤。

而且上次转给他的钱他也没收。

玥玥去食堂打饭了,我正躺在病床上琢磨着军训过后请路遥吃顿饭呢,他就架着胳膊走进来了,脸上是惯有的戾气跟不爽。

也可能只对我这样。

如果说吃一堑长一智,那路遥简直是以增肥的速度在开阔眼界。

「还难受吗?」他问。

我心虚,怂得像个小鹌鹑似的疯狂摇头。

路遥皱了皱眉,伸手覆在我额头上。

顿时,宽厚温热的触感袭来,令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偏过头...好死不死...他手掌蹭我鼻子上了。

这本来没什么。

问题是他蹭了一手的鼻涕。

路遥看着掌心晶莹剔透的小可爱,恍若自闭。

我这人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忍不住想笑,一笑,就绷不住了。

大鼻涕跟烟花似的炸开了。

路遥一言难尽地看着我,我毫无表情地看着他。

真的。

从拉屎到买姨妈巾到合奏演出到抢着啃鞋...短短几日发生的事情早就让我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少女心思。

什么矜持,什么娇羞,什么风花雪月小鹿乱撞...通通不存在。

我现在就是一条摆烂的咸鱼,摊牌了。

路遥眉宇渐缓,突然勾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他就单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对着我「咔嚓」一声,留下了经典名画。

「...你怎么会带着手机?」我愣住。

「这有什么难的。」路遥语气一顿,狠狠瞪过来,威胁道:「不许外说,不然我就把这张照片贴表白墙上去!」

我脑海里莫名产生了一个想法。

在食堂偷拍我的人...会是路遥吗?

「喂,小朋友。」

路遥从桌上扯出一张抽纸,盖在我鼻子上,双手轻捏鼻翼,柔声道:「用力。」

画风突变,这倒让我有些难为情。

路遥笑了笑:「有人说过你很可爱吗?」

我傻呆呆地看他,摇头。

下一句他是不是就要说「现在有了?」

路遥点点头:「嗯,不意外。」

真晦气!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路遥胳膊脱臼,我中暑,俩人能得一天休息。

笑死。

休了,也好像没休。

因为要去食堂帮忙打杂。

在厨房后院里,路遥喂鸡,我喂猪。

说实话,我不服,但我不敢吭声。

他洋洋洒洒地往地上扔苞米康,时不时地喊两句:「咕咕咕,咕咕咕。」

傍山青葱,炊烟袅袅,路遥五官天生带冷感,神情又透着点儿吊儿郎当,不过现在看起来,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似是察觉到我注视的目光,他瞥了一眼:「看什么?」

我不假思索:「看你跟母鸡好甜蜜啊。」

他扬了扬下巴,问道:「怎么不喂猪啊?跟它吵架了?」

就这样,斗嘴斗了一下午,我都饿了。

埋头扒拉饭的时候感到有人在看我,抬眸,是坐在斜对面的路遥。

他眼眸弯弯,亮晶晶的。

我老脸再次泛红。

可恶!

怎么总有人仗着美色为非作歹?

我好不容易按压下去的洪荒之力再次掀起波澜。

可一旦思绪受到波及,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瞬间打脸。

难道搞笑女的春天来了?

回到寝室,手机有条未读信息。

路遥:「有人说过你适合当吃播吗?」

我:「没有。」

路遥:「现在有了。」

我:「...打住,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在食堂偷拍过我?」

路遥:「有啊,还不少呢。」

紧接着,他发过来一堆不忍直视的丑照。

各种刁钻角度,每一张都像极了从【山海经】里走出来的妖魔鬼怪。

我无语凝噎,气得把手机扔到一边。

后来,这桩悬案终于破了。

摄影师是德育主任。

他把那张照片发在学校的宣传网页上,被人截图贴表白墙了。

我的春天,只在弹指一挥间。

7

我对爸妈向来报喜不报忧。

苦水都留给我哥。

他打小就疼我,不惜驱车两个小时以家里有急事需要私聊的名义,只为给我送嫂子亲手做的红烧猪蹄跟软炸里脊。

见面,我哥心疼道:「瑶瑶,几天没见你都瘦...咋胖了?」

这个疑问就转换得很有意思。

但我无暇顾及,抱着猪蹄子就啃起来。

吃得饱跟吃得好,是不一样的。

食堂里的红烧肉毕竟是大锅饭,和新东方毕业的嫂子不能相提并论。

我哥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吧!哥带你离开!」

「...去哪啊?」

「回家!就说你有病,得歇息养几天!实在不行咱们先斩后奏!」

亲哥真刑啊,生活充满判头。

风卷残云后我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说道:「哥,你妹妹没其他本事,但有个铁打盾造的胃!吃得了山珍海味,咽得下五谷粗粮,别担心了,没事儿哈。」

他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德行。」

余光瞥见一落拓身影。

是路遥。

他站在门口,脸色极冷。

大概是被教官骂了吧。

我哥跟我一样大大咧咧,祖传的粗神经。

他以为路遥是教官,一个劲儿地夸小伙年轻长得帅。

路遥也真不客气,点头:「是比你年轻。」

临走前,我哥跟我说当兵的孩子就是实在。

8

落下的训练得补上。

别的同学已经欢天喜地去食堂了,我只能留下来练站军姿。

教官皱眉:「抬头挺胸!双眼目视前方!」

不巧,鄙人的前方,正是他。

我突然发现,抛开发型,抛开骨相,抛开肤色,单论五官,他很像我二舅妈。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

我把这辈子经历过的苦难都回想一遍,才忍住扬起的嘴角。

教官呵斥:「你五官抽什么羊癫疯!」

我抿了抿唇:「教官,您陪我训练辛苦了,我感动。」

「不许动!」

一直站到夕阳下山天色渐暗才结束,我腿都麻了,跟个蛤蟆似的颤颤巍巍地往寝室走。

我们住的地方在训练场东侧,左边是女寝,右边是男寝。中间有一条小路,直通后面的小树林。

刚来时,辅导员就像吓唬幼儿园小孩儿似的,说里面都是乱葬岗,不许乱跑,有幽灵。

大家也就听个乐呵。

谁会跑啊?大夏天的进去喂蚊子?

不过幽灵没看见,反倒撞见别人幽会了。

等等...

有点眼熟啊。

这不是路遥跟经常站在他身后乘凉的妹子嘛!

妹子好像叫...马莉?

初见第一眼,我就觉得这妹子长得靓!水灵得能掐出水!

她自我介绍时还腼腆地打趣道:「就是...小马宝莉。」

笑起来如花苞一样含羞待放,柔柔弱弱的。

就连哭都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连名字都这么般配。

看来之前反复的自我怀疑都是一场误会,人家压根对我没那方面的想法。

早就有女朋友了。

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莫名地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

前面,路遥依旧姿态散漫,可眼神却温柔极了,正低声安慰着什么。

不一会儿马莉就不哭了,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刚转身,就看到德育主任那张饱满的大脸,吓得我心脏骤然紧缩,「嗷」地一嗓子...震破天际。

扑啦啦。

树林子里惊起好几只鸟。

德育主任被我的河东狮吼反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是来巡查的。

防止有人偷溜到树林里拿弹弓打鸟。

不要觉得惊奇。

历代前辈就干过。

而初代鼻祖,就是德育主任本人。

当年,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郎。

只是我一直不懂,德育主任干嘛用那样震惊的眼神看我?

就算嗓门大,也不至于让他足足愣了十分钟啊。

跟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直到我的情报搜集员,坚守吃瓜前线的营销号,玥玥同学告诉我:「德育主任一直把你当作新生里的闪耀之星呢!」

「不挑食,胃口好,简直就是大活宝。」

「结果你一开嗓,整栋楼都听见了,我们当时还在屋里说是不是野猪来了。」

「反正就是震碎了你在德育主任心中的滤镜,他塌房...不对,塌成废墟了。」

9

自那天以后,我跟路遥之间的气氛就很不对劲。

他看向我时一脸冰冷,我看向他时一脸懵逼。

难不成是因为误撞见他谈情说爱,让他误认为我是个变态?

不过我一个反复横跳在单相思中的精神分裂少女都回归正常了,路遥这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间复活甲咋还不放下。

「小陆瑶!你想什么呢?!」

二舅妈...不,教官几乎是从牙缝里喊出我的名字。

倒霉。

溜号使人出列。

众目睽睽下,我站在最耀眼的土地中央,背靠烈阳,感觉随时要出殡了。

「大路遥!你怎么也怔神呢!」

教官脸都青了,愤愤道:「你们两个干脆组合叫‘社会摇’得了!」

路遥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站在我身侧,背部挺得笔直。

这个角度...恰好能帮我挡住阳光。

体验到了小宝马莉的快乐。

我忍不住歪头瞧他,路遥的帽檐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他眼底情绪,只露出高挺的鼻,和微抿的唇。

带着男生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混合着骄阳似火的炙热。

回过神,才发现路遥正低头看我,问道:「好看吗?」

我很诚实地点头:「好看。」

「还行,眼睛没瞎。」

「从我这个角度看你鼻孔是梯形的,像老式插座。」

10

私聊的后果,就是再次表演节目。

梅开二度。

但是不必再合奏了,改唱【军中绿花】。

离得老远,我就看见玥玥捂住耳朵。

与一众闪着卡姿兰大八卦的表情格格不入。

这些孩子还是天真,纯洁心灵没有经历过姐姐歌喉的毒打。

路遥,对不住了。

教官,准备吃席吧。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占有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

路遥之前撒谎了,他唱歌特别好听!

声色清冷,带着音调特有的悲凉,逐渐被我带的找不着调。

唱到最后,已经拐到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荷塘月色】了。

没办法,我妈爱听。

导致五音不全的我唱什么都跟凤凰传奇沾点边,只不过不咋传奇了。

教官眼含热泪,上前握住我的手,言辞恳切:「之前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部队禁止唱这首歌。」

「给的理由是领导觉得曲调悲情,影响士气。可我认为这是新兵背井离乡,思家心切,人之常情。」

「直到你开嗓,我才知道我格局小了。」

「这哪是军中绿花,这分明是龙卷风带着春风摧残绿化带啊!」

教官滚烫的泪珠滴在我手背,表情像极了我二舅妈减肥成功后喜极而泣。

看样子我卷铺盖滚蛋前,他不会再让我表演节目了。

11

眼看就要到阅兵仪式了。

可我们连,顺拐的顺拐,快拍的快拍。

而路遥作为连里军姿站得最优秀,正步踢得最规范的佼佼者,毅然决然地承担起了帮助同学改邪归正的重任。

不巧。

玥玥是那个顺拐的。

我是那个快拍的。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我觉得路遥更胜一筹。

他是史莱姆,塑造力极强。

可姿态散漫,可挺拔威武。

烈日下,他整个人变得凶巴巴的。

「默数到3再抬腿!小陆瑶你难道不认识2吗?!」

「认识啊,就在我眼前,吱哇乱叫的。」

「...」

路遥冒烟了,喊的。

我也冒烟了,气的。

干嘛一直针对我?玥玥顺拐都顺沟里去了也没看见你训斥一句啊!

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开门见山:「路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这话有点怪,好像自我怀疑。

他乜眼看过来,冷冷道:「是。」

呀呵!

同是性情中人那就好办了,我清了清嗓音:「是因为上周五的事吗?」

他点头。

得,认栽。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况且德育主任一把年纪遭遇塌房都没跟我计较,我以为你也不在意呢。」

路遥愣了愣:「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天见你急匆匆走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倒好,跟过去发现是在私会偷吃!」

我恍然:「哦,原来你是因为我没给你留猪蹄生气了啊。」

路遥一噎,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愤愤地瞪着我。

难道我说错话了?

12

这三天魔鬼训练,压力堪比我高考前的百天冲刺。

原因无他,路遥说要是我练不好,他就把我的丑照贴表白墙上去。

可恶!该死的偷拍狗仔!

我半夜睡觉都能被小腿抽筋疼醒,迷迷糊糊还听见玥玥在说梦话:「左...左...左右左...」

另外两个室友要么打鼾要么磨牙,丝毫不受影响。

屋里比白天都热闹。

结果不知从哪传出的谣言,说路遥是我老大,我是他的狗腿子。

路遥把这条消息发给我,还附赠一句:「有狗腿子让老大帮忙跑腿的吗?」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似笑非笑地嘲讽。

心里骂归骂,但遇事咱还是能拎得清,毕竟路遥遇到我就频频倒霉。

我:「想着军训结束后请老大吃饭呢,慰劳你这段时间的辛苦。」

他:「才一顿饭就想打发?」

我:「那这样,到时候咱出去吃一顿大餐!然后我给你充一个月的饭卡,怎么样?」

他:「...」

他:「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这几日苦哈哈的训练小有成就。

比如,我逝去的童年突然开始攻击我。

——老子起水痘了。

还传染给了路遥。

我们两个,是不完整童年的漏网之鱼。

13

阅兵仪式那天,我跟路遥在树荫下乘凉。

我如坐针毡,浑身痒得不行,又不敢挠怕抓破。

左蹭蹭大树,右撞撞石头。

欲哭无泪,生病了难道不应该在寝室里吹电风扇躺着歇息吗?怎么还得携带病毒出来抛头露面呢?

不过放眼整个训练场,能殃及的群众实在屈指可数。况且我俩又离队伍较远,我这个100度近视患者瞧他们一个个就像小螳螂似的,浩浩荡荡地走了一波又一波。

路遥似乎被我折磨麻了。

他破天荒地心情不错,竟然还哼着歌。

我一脸不解地问他:「老大,你不生我气了?」

路遥也十分不解地看向我,反问:「干嘛这么说?」

我愣了一瞬。

为什么帅哥长水痘还能这么好看啊!!!

尤其是那双眼睛,黝黑莹亮,潋滟上扬,清晰地倒映出我的模样,仿佛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人。

Oh no!

逝去的小鹿也开始攻击我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路遥的目光愈发灼热,我心脏跳得厉害,急忙避开对视,告诉自己要清醒!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

「怎么不说话?」

「那个...就是我总给你惹麻烦。」

耳边传来一声他的轻笑,声音卷着一股子少年特有的喑哑:「我这个人,就喜欢麻烦。」

额...

哪学的土味情话?

干嘛?撩我?小样儿竟然还是个海王!

我顿感失望,心里憋火,没好气地问:「马莉也总爱惹麻烦吗?」

路遥微微蹙眉,似是困惑似是意外,说道:「她?比你还爱惹麻烦,但又有点不一样。」

哼,她是正牌女友当然不一样。

路遥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得宠溺:「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不自在地躲开:「走开!男女授受不亲。」

路遥表情一僵,眼神森然:「你说这话不脸红?」

哦对,他还陪我拉过屎呢。

「小丫头真没良心。」路遥凉悠悠道:「有求于人就撒娇喊帅哥,帮完忙了就翻脸不认人。」

我也不服输回怼:「那你呢?吃锅望盆,有马莉了还来撩我!」

路遥神情微怔,突然笑了:「行啊,不算傻。」

「还知道我在撩你。」

我发现这人有点变态。

终于熬到阅兵仪式结束,我跟路遥也可以归队了。

他不知道在美滋滋个啥,扬起的嘴角就没停过。

我忍不住了:「你傻乐什么呢?」

路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答非所问:「醋坛子翻了。」

我嗅了嗅,纳闷:「食堂那么远你也能闻见?」

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我。

玥玥现在不顺拐了,但是感觉连路都不会走了。

几乎是被我搀着回来的。

她一头扎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又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直到又顺拐顺了三个来回,才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

瞧见我表情不佳,玥玥问道:「怎么了?」

另外两个室友也在,我不好直说,只能打马虎眼:「起水痘不高兴。」

她摆摆手:「哎呀这有什么的!能躲过一劫多好。」

另外两个室友也搭腔。

「就是啊,我才倒霉呢!暑假得的水痘,可恶!就慢了一步!」

「哈哈哈你跟马莉一样!也是暑假中奖!她刚还跟我说她哥躲过了她,但没能躲过小陆遥。」

哥?

我咽了咽口水:「那个...马莉的哥哥是大路遥吗?」

「你不知道?」

玥玥来了精神,分享消息时连眼睛都放光:「他俩是龙凤胎,一个随父亲姓,一个随母亲姓。」

我傻了。

「咋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我啊,况且全班都知道!你不觉得这兄妹俩长得很像吗?」

觉得了,以为是夫妻相。

话说我这几天都忙什么呢?好像跟她们不在一个团队里。

室友也打开了话匣子。

「马莉之前有个网恋对象,都要奔现了才发现对方被抓了,是个诈骗犯。」

「最可恶的是,对方竟然还是个年近五十的大妈!专门诱骗小姑娘汇钱!」

「果然啊,女人最了解女人。」

所以...马莉那天哭,是因为发现自己被骗了?路遥在安慰妹妹?

玥玥似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昨天大路遥还问我给你送饭的男生是谁,今天你又问马莉跟他的关系。哈哈哈...你俩可太有意思了!」

我也笑了。

嘿嘿,心情瞬间开朗。

14

水痘来势汹汹,去也匆匆。

网上说一般十天才会好。

但我第五天就不痒了,结的痂也基本脱落了。

按捺着激动的心给路遥发信息:「老大!出来吃饭呀!」

屏幕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结果输入了半小时也没回复。

差不多天都要黑了,路遥才回我:「呦,你还记得我呢?」

「嘿嘿...之前脸上都水痘怕影响你胃口。想吃什么?」

「步行街的麻辣串。」

这个大餐是不是太寒酸了?

我正打算去某书看看有没有好一点儿的餐厅,路遥又发来一条:「下楼,快点,老子饿死了!」

得嘞!

烟火缭绕的小摊,弥漫香料热辣的气息。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拿起被红油染得油亮的麻辣串,再裹上醇厚麻酱,入口简直爽翻了!

我吃得嘶哈嘶哈,鼻尖满是细汗,路遥很自然地拿纸巾帮我擦,笑道:「躲什么?又不是没帮你擦过。」

顺便又拧开一瓶唯怡豆奶。

「慢点喝。」

他眼眸莹亮,嘴角卷着一抹温软笑痕。

我的春天...好像回来了。

「路遥。」

「嗯?」

「你有女朋友吗?」

「...目前没有。」

「那你现在有了。」

我在路遥呆愣的目光中,鼓足勇气,一字一顿:「我喜欢你。」

他反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笑了:「我也是。」

...

步行街有个商场,女厕排大队。

我在男厕拉肚子,路遥在门口把风。

出来后,我欲哭无泪,搞笑女的初恋也是这样搞笑吗?

路遥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仿佛早就习惯了。

我脑子一抽:「咱俩像不像老夫老妻?」

说完我就后悔了!

呸!什么虎狼之词!

「像。」他笑得温柔极了:「是共度余生的那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