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什麽尊貴的妖界小公主,怎麽也有這般落魄時候。你的東西不還是都被我奪來了,哈哈哈……」
穿越女捏著我的下巴,逼迫我擡起頭,面上挑釁意味明顯。
水牢裏,我踡縮這一方天地,被弱水束縛著。
此刻渾身狼狽不堪,衣擺被染上汙泥,昔日尊貴不再。
聞言狠狠扭過頭去,「能被你拿去的都是垃圾。」
1.
夜色如墨,天際一輪清月。
自千年前修真界與魔界大戰,妖界與修真界同仇敵愾後,妖族名聲地位隨之水漲船高。
當年我仗著有父王哥哥的庇護跟著去了,美曰其名歷練,實則看熱鬧。
這一看,就看上了修真界靈劍宗的弟子黎塵風,自此念念不忘。
每當向父王提出去修真界玩一遭總被拒,心底無比郁悶。
妖界位於極地,常年風雪不停,入眼清一色的雪白。
長廊亮起排排精美燈籠,雪花慢悠悠下落覆上薄薄一層。
如同往日,我遣退了婢女,倚著廊邊欣賞雪打燈,手執的玉簡傳來清冷低柔的噪音,有著冰雪般透澈,尾音幽遠,隔著遙遠的距離。
百年前我貪玩出了妖界,在東海一帶救下一鮫人,並放了他。
那鮫人生得極美,身形清雋,長發曳曳,眉眼疏離,不染塵埃。
魚尾帶著遠海的華色,縹緲似幻般的美好。
他說他叫伏清,問我要該用什麽報答我,我只笑著說如果你願意天天給我講故事當報答就好了。
我自然而然與他交換了玉簡,伏清極其守諾,日日給我講些新奇故事,偶爾我也會問他關於鮫人一族的事。
一故事畢,伏清問我「昭華,東海水晶宮鮫王遞的七千歲生辰帖就在下個月,你來嗎?」
我答:「不好說,明日我便去靈劍宗,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我和七哥說好了,我與他用幻顏術扮做對方的模樣,我替他去靈劍宗。」
所謂富貴險中求,我讓七哥向父王求得他去靈劍宗學習的機會,我則可以與他互換身份,替他前往。
由此接近黎塵風才是我的真正目的,而七哥向來待我極好,我只一撒嬌,他便滿口答應。
那頭沈默,不再言語。
我察覺出伏清的不對勁,安慰道:「總會有機會去一趟的,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纏著你帶我四處逛。」
伏清依舊不說話。
「這不,上了靈劍宗我才有機會接觸黎塵風不是?」
後來的我才知曉這話於伏清而言是多麽的冰冷,如利刃刺上心臟。
當然,此為後話。
「你就這麽喜歡他?願意為他低微至此?」一貫清冷的嗓音氣息不穩,帶著逼問。
我默不作聲,伏清似得到了答案,玉簡上刻著伏清兩個字驀地熄滅了。
我盯著手中玉簡,小聲喃喃,也沒有那麽低微吧。
風雪似乎更大了,我攏了攏身上衣襟,向臥殿走去。
2.
豎日,我一醒便去了正殿。
正殿內父王母後都在,十二個哥哥此刻只來五個。
也對,今天畢竟不是什麽特殊日子。
「父王,母後,兒臣有禮了。」我向他們一行禮。
父王向我一擡手,我立馬奔向他們。
七哥早早便在,我向他投去目光,他也看我一眼。
「起得真晚,」他說。
我朝他瞪一眼,「父王,七哥說我起得晚,他整天就知道說我。」不滿向父王告狀。
「哈哈,不晚不晚,剛好趕上送你七哥走。你也是,怎麽總是嘴上功夫不饒昭昭呢。」
父王明顯偏向我。
「哦。」七哥象征性應了一聲,這樣的話他聽了不止一遍,耳朵都長繭了。
「那父王,母後兒臣這便啟程了。」
我聞言,下去攀上七哥的胳膊。「我也去送他一程。」
出了正殿入眼皆是雪白,七哥帶我去了一處極隱蔽的墻邊,設下結界擋住寒風和靈識探查。
運轉妖力,掌心綻妍一朵潔白冰蓮。寒冰花蕊吐露,再一瞬,我與七哥便互換了外貌。
七哥儼然成了我,我瞇眼打量著。
如我一般明艷的面孔此刻臭著一張臉,「臭丫頭,非得這麽折騰,幹脆把他綁來我們妖界不好嗎?」
「非哉,非哉。」我搖頭晃腦,對現在十分滿意。
「這樣他會不喜。」
「你這樣也能釣到黎塵風?」他不屑。
「七哥,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會。像你這般英俊的面龐,把他掰彎都是有可能的。」
一面長鏡被我召開,此刻我正臭屁地欣賞自己。
玉冠束發,寬肩窄腰,鳳眸薄唇,寬大織金玄袍襯得我更添貴氣。
就七哥這身段,這樣貌,嘖嘖,平時女兒身幹不了的,現在都能幹,而且幹壞事都方便極了。
七哥讀取了我心中所想,而我渾然不覺,仍美滋滋構思著。
「嗯?」七哥眉梢一挑,帶著玩味的目光看著我。
「你的七色彩虹屁吹錯了地方吧。你到底喜不喜歡黎塵風?真拿我的樣貌去追他我倒是無所謂,萬一人家看上我了怎麽辦?」
我:「!」
「還有,你異性戀還是同性戀?我居然分不清了。拿我樣貌要做什麽?幻顏術又不是把我的身體也給你了,我有的東西你又沒長。」
我:「!!!」
3.
當我化為原形一路飛至靈劍宗時,不少人仰頭一觀我優美的身姿。
也對,鳳凰哪有那麽容易能天天見到。
掌門帶頭對我笑臉相迎,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為首的弟子黎塵風。
他仍如初見,青年眉間冷厲,青衫衣帶裹挾遠山華色,光風霽月,宛如一幅精致的畫卷。
色清塵不染,光白月相和。
掌門見我盯著他的寶貝徒弟,似是害怕我要做些什麽,忙道「:懸光公子的住所已經安排好了,舟車勞頓,公子早些歇息。」
我明明頗有微詞,卻只能假笑相待,瞥了一眼才跟著弟子離開。
是夜,我身姿敏捷,探到黎塵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