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冷戰的第三個月，商璟徊和他的合約情侶一起上了戀綜。
我忍不住去質問，他卻說：
「這都是合約裏的一部份，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毀了守著你一個人你才甘心？」
得知他在節目裏將我們一起養了三年的小貓送給合約情侶的訊息，我終於說了分手。
後來見面，是最後一期的錄制現場。
他哀求著將我堵在後台，紅著眼問：
「你肯為了見我上綜藝，是不是原諒我了？」
1
當招商螢幕出現商璟徊的照片時，我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和他並排放著的另一個人，是齊意涵。
腦中的神經開始撕扯，混沌。
他要和齊意涵上戀綜？
而我從沒聽他跟我提到過。
這時，羅姐撞了我一下，沖我眨了眨眼。
「語喬！你不是挺看好商璟徊的？他的劇你都投。這次呢？」
我穩了穩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讓自己輕松起來：
「招商會不是有很多噱頭嗎？說不準人家根本就不會來。」
早上商璟徊跟我發過微信的，說是今天去參加一個慶功宴。
怎麽可能會在這裏？
可下一秒，羅姐篤定地笑了一聲：
「放心吧，剛有圈內人發朋友圈說看到他倆在後台了，最後那神秘嘉賓就是他倆。」
那瞬間，我耳邊一陣嗡鳴聲。
嘴角的笑意驟然僵在臉上。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的表情有多難看，只羅姐看我的眼神驟然轉換成了擔憂：
「怎麽了？突然臉白成這樣？低血糖又犯了？」
我尷尬地搖搖頭，心臟卻宛若被人捏成一團般窒息。
羅姐又急忙問：
「投嗎？商璟徊沒什麽緋聞，跟齊意涵上這種節目肯定爆。」
她神秘兮兮的湊近，朝我說著她打聽到的內部訊息。
「聽說商璟徊是齊意涵的學弟，還是粉絲。而且我聽片場的人也說，商璟徊對齊意涵真的很不一樣。」
每說一句我的心就如同被粗砂磨著一般痛著。
不一樣？
到底有多不一樣。
這份不一樣裏還有多少是粉絲對偶像的單純。
身邊的人驟然騷動起來，紛紛朝後台出口看過去。
「真是他倆，我就說吧！」
循著羅姐和四面八方驚呼聲，我看過去，楞在當場。
從後台出來的，赫然就是商璟徊和齊意涵。
他伸著手腕，齊意涵挽著他的胳膊出來，四目相對，兩人的眼裏滿是甜蜜，看著格外登對。
「臥槽！好甜！這姐狗cp感也太足了！」
「談了吧？！這是談了吧？！」
周圍，不知是誰帶頭喝彩鼓起了掌，那一陣響亮的掌聲，每一聲都像是打在我臉上的耳光。
我並非沒有吃過齊意涵的醋。
可每一次，商璟徊都告訴我，齊意涵只是他的偶像和學姐。
狗仔拍的片場劇透和當初的花絮裏他和齊意涵那麽親密都是工作要求。
我應該理解他，而不是跟那些粉絲一樣時時刻刻都想束縛他。
可是他的工作就是讓我一個正牌女友要眼睜睜看著他和別人上戀綜？
交往這四年來，我和商璟徊一直都是地下戀情。
他說，談戀愛會影響工作。
可輪到齊意涵，這話……都不算了。
他跟她連戀綜都要上了。
一個原本只能仰望月亮的人忽然能靠近月亮，真的可以做到不動心嗎？
大螢幕裏，商璟徊正和齊意涵玩著一分鐘甜蜜對視的小遊戲，
周圍人的起哄聲尤為刺耳，連空氣都變得窒息。
短短的一分鐘而已，心痛已經到了難熬的地步。
我自虐似地看著商璟徊的耳朵一點點變紅，看著他害羞地避開齊意涵的眼神再和我對上。
在他怔然和慌張的眼神中，我起身離開。
這場面太荒唐了，荒唐到我覺得可笑。
2
夜風吹得我攏緊了衣服。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聲，我拿出來是商璟徊發的資訊：
【又在鬧什麽？這是我的工作我能有什麽辦法？】
【你就不能多體諒我一點嗎？】
【如果不舒服你先回家，這邊結束我會跟你解釋清楚。】
隔著螢幕，我甚至能想象到他眉宇間的無奈和煩躁。
我並不是第一天認識商璟徊，可現在的他卻變得越來越讓我陌生。
回到家裏，球球湊過來蹭著我的腿。
它是三年前我和商璟徊一起救回來的。
一個多月大就被人摁在了粘鼠板上。
我仍記得商璟徊為了救它，著急得手上都被粘掉了一層皮。
直到現在皮肉雖然新生，卻也留下來一道明顯的分界線。
那天，他說這只小貓哀傷無助的眼神很像他第一次看到的我。
可他也沒告訴我，我像曾經的齊意涵。
如果不是那天，我臨時去偵錯新安裝的監控。
可能這輩子我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監控裏，他的表情我看的有些不真切。
只能聽到從手機螢幕裏他和朋友電話聊天時冰冷和不屑的語氣：
【語喬？別看她有錢高高在上的，其實很缺愛，她爸媽討厭她，也就我能喜歡她了。】
【她脾氣很怪的，我能看上是因為她那時候的眼神特別像意涵姐。】
意涵姐。
自從他和齊意涵拍過戲後。
他再也沒叫過她偶像，或者學姐，而是一個具體又親近的稱呼———
意涵姐。
更好笑的是，他和齊意涵這部劇，是我牽的線。
當時我偷偷帶著他經紀人到劇組跟導演爭取到了男四的角色。
可我沒想到，他和齊意涵見面後就被換成了男主。
那時的我真心誠意為他開心。
卻沒想到在他看來我只是個贗品。
我默默合上了手機，當這些話從未聽到過。
因為忘不了剛談戀愛時他聽說我被我爸趕出家門，冒著雪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來接我。
那一晚我哭得撕心裂肺，而他無措地拍著我的背，睫毛上還掛著剛融化的雪珠。
人真的會因為一件事去原諒很多個瞬間。
3
等待的夜好像總是漫長。
尤其是這個人沒給你一個期限，但卻給了你一個期待。
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淩晨三點了。
球球蜷在我身邊陪著我。
我認命呼出一口氣，打了商璟徊的電話過去。
那頭響了很久才接。
「不是告訴你沒特別緊急的事不要打電話過來？」
他語氣不耐，壓低著聲音帶著慍怒。
「什麽時候回來？」
我捏著電話，那顆原本就冷著的心又被劈頭蓋臉都了一盆冰水。
商璟徊沈默了幾秒，很明顯，他自己說過的話自己都忘了。
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麽，口吻終於不再冷硬：
「哦，我這邊還有事，等明天再說吧。」
「又要等明天？」我冷笑一聲，「明天又把我忘了？你告訴我我到底有多少個明天要等？」
那頭，他似乎深深嘆了口氣，滿是疲憊和無奈：
「我今天很累，沒空跟你吵架。」
可下一秒，手機那頭傳來了齊意涵的聲音：
「璟徊，洗好了嗎？」
我被這一句激得陡然拔高了音量：
「商璟徊，你和她在一起做什麽？ 」
「意涵姐衣服被我弄臟了我幫她洗而已。陳語喬，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疑神疑鬼？」
我能聽到聽筒那邊商璟徊呼吸的起伏聲很大，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可我比他更憤怒：
「非要你洗嗎？幹洗店難道……」
我話未說完就被他凝聲打斷：
「你懂演員的時間有多緊張嗎？幹洗店哪來的及？」
「實話告訴你，我和意涵姐簽了兩年情侶合約，上綜藝包括後續的一系列工作安排都是合約的一部份。」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他淡淡地解釋著，又讓我理解。
「你都簽這種合約了還要我怎麽理解你？」
我嗤笑著，不知是在笑他還是在笑我自己。
「你能不能別這麽保守？我這樣還不是為了能配得上你嗎？」
「難道你把我毀了守著你一個人才甘心嗎？」
不等我說什麽，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的手頹敗落下來，臉上的苦笑在臉上僵了很久。
直到手上忽然傳來溫熱的濕意，回神後才發現是球球在舔我的手。
4
從那天開始，我和商璟徊陷入了冷戰。
我們兩個沒再說過一句話。
倒是他時常和齊意涵一起出現在熱搜上。
那檔戀綜已經開始了預熱。
大概是因為我頭一次在和他吵架後沒主動低頭給他發訊息。
破天荒的，我在晚上收到了他的微信：
【兩周後我要參加節目錄制，別多想，工作。】
到底怎麽算是多想呢？
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在節目裏和另一個人約會聊天說一些甜言蜜語嗎？
看著他為她補上一歲到三十二歲的生日禮物。
她感動的一塌糊塗撲進他懷裏，他溫柔地幫她擦著眼淚。
而我想著自己十天前獨自在房間裏吃著蛋糕，他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發來過。
痛意，在這一刻錐心刺骨地傳來。
我用商璟徊發來的訊息麻痹自己。
這些都是假的，綜藝的效果總是誇張。
這是他的工作。
可是工作，會細節到剝橘子都要幫她把白絲去幹凈嗎？
會擔心她衣服濺到油替她挽起袖子遮住衣服嗎？
我痛苦地將臉埋進手裏。
那些連對我都未曾做過的事，真的僅僅是工作這麽簡單嗎？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我拿起來，是商璟徊發來的訊息———
【明天中午我會回來，乖乖在家等我。】
5
商璟徊回來時我正抱著球球，一下一下幫它順著毛。
他眸光跟著落在球球身上，面色乍然柔和起來。
放下了行李箱坐在了我旁邊跟著一起擼貓。
這動作讓我想起了他還沒火的時候，我們經常這樣躺在沙發上，球球就窩在我們兩個中間隨著我們摸。
可同樣的動作，現在我卻覺得無比別扭，總覺得有什麽變了。
忽然，我眼睛被什麽刺了一下，一扭頭對上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不像是品牌送的，更像是自己做的。
上面還清晰刻了兩個字母：「S&Q」
商&齊。
商璟徊和齊意涵。
我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我記得商璟徊曾經對我說過，要是他在娛樂圈混出名堂，第一瞬間就是買個戒指來娶我。
現在，我十指空空，他卻戴上了和別人的戒指。
誓言的兌現期限到底是什麽？
心裏那根弦驟然崩斷，我指著那個戒指問：
「這個，你沒什麽要解釋的嗎？」
他表情有片刻的錯愕，在發覺我在問什麽後發出一聲輕笑：
「陳語喬，這種小事也值得你斤斤計較？」
小事？
和別人帶情侶戒指在他這裏已經成了小事？
「提供售後是戀綜的一部份，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他用平靜又玩味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在看一個向他無理取鬧索要愛的孩子。
我被他這眼神擊潰理智，耳邊一陣嗡鳴。
真的是我大驚小怪嗎？
不想在商璟徊面前掉眼淚，我索性離開了家。
好容易收拾好心情，上去準備和他談談。
可發現門沒關留了一道小縫，商璟徊的行李已經不見了。
很明顯，他已經走了。
那球球呢？
平常我回來，球球會第一時間跑過來蹭我的腿。
我以為球球是被商璟徊關在哪個屋子了。
可翻遍了每間屋子，怎麽找怎麽叫它都沒有。
球球不見了！
6
想起那條留出的門我縫遍體生寒。
難不成事商璟徊沒關門讓球球跑了出去？
怎麽辦？
光是一想球球走丟後，我心裏就生出了無邊無際的恐懼。
這三年，球球已經成了我的家人，我生活的一部份。
我不敢想沒有它的日子。
我慌亂地翻出網路攝影機，希冀球球只是在屋裏哪個地方睡著。
眼前一遍遍氤氳模糊。
我拼命擦著眼淚，試圖看清楚螢幕。
時間回撥，是商璟徊將球球放進了貓包裏帶了出去。
我吊起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趕忙給商璟徊發訊息問他要把球球帶去哪。
半晌，手機響了一聲，我急著聽他發來的語音：
【我把球球帶著錄幾天節目，會好好照顧它的，別那麽小氣。】
腦中一陣天翻地覆。
我恍然想起那期戀綜播出的加更片段裏。
齊意涵曾看著路邊的野貓發出驚嘆，她說她最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
而後，商璟徊是怎麽說來著？
他說，他養了一只小貓，可以帶來跟他們一起住。
原來這次回來，也只是為了這個嗎？
我不禁自嘲地笑著。
心口的窒息感隨時都能壓垮我。
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商璟徊和我已經漸行漸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