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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旅途中有過哪些有趣經歷?

2012-06-27旅行

2013夏天,單位派遣我和另兩位同事去上海參加培訓。以下稱兩位同事為鑫仔和肥謝。


我們一行人是坐飛機去的,當年我對出門坐飛機的印象仍然停留在上世紀末和本世紀初,以為機票要1千多一張。但是世界是不斷變化發展的,從大連到上海的機票450一張,這讓孤陋寡聞如土鱉一般的我對社會的發展進步有了新的認識。偶然間想起了小時候坐飛機那幾次,飛機餐好吃到爆炸,還有電視看,還給發紀念品(哪個航司忘了,好像是東航)。因此,故意餓得一批的我對此次春秋航空公司的食物充滿了期待。上飛機後,我才知道所謂的低成本航空是怎麽回事-----就是只管飛到地方,其他啥服務都沒有。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收費。食物飲料紀念品統統他娘的要花錢。這對於盼食物盼得望眼欲穿的我來說無疑是致命打擊。飛機上一共準備了可憐兮兮的3份牛丼,一份40。我小心翼翼地問肥謝和鑫仔:「咱仨果斷地搶在其他人民群眾前邊把那三份飯消滅如何?」鑫仔嘆了口氣,當即把頭扭向窗外裝不認識勞資。肥謝則擺出一副疑惑和憤怒交織的表情瞅著我:「總共才飛一個半點兒不吃能不能死?」在這種毫無正能量的情況下我只好放棄了對食物的追求。我還發現機上只有一個空乘妹子,顏值距離賞心悅目相去甚遠。其余乘務員均為彪形大漢,我覺得這應該也是機票比較便宜的原因。


晚上下了飛機,我們計劃坐酒店大巴,但是不小心攤上了一個逮蝦戶司機,他一腳剎車沒踩住把收費站欄桿給撞折了,交涉了一個多小時方才放行,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午夜了。酒店周邊環境非常好,山水蔥蘢植被茂密空氣清新,連綿不絕的蛙鳴聲中間或有幾聲貓頭鷹的問候,可以說除了沒啥人煙之外沒有任何缺點。在這月黑風低悶熱無比的淩晨,他倆毅然決然地要去尋找食物,並放心大膽地把兩個重若千鈞的拉桿箱交給勞資,讓勞資先去房間開好空調等著,然後不顧勞資的反對轉頭紮進了漆黑的夜色中。哥反復確認了酒店沒有電梯之後,萬念俱灰地抓起兩個箱子的把手,步履蹣跚地向樓上艱難移動。進了房間,用最後的氣力惡狠狠地把空調捅開,便一頭撲在床上動彈不得。

許久之後,電話響了,說食物和冰鎮啤酒馬上就到,讓勞資堅持住別餓咽了氣,還問勞資要整點啥菜,我由於對上海菜這方面的知識一片空白,就沒有發表意見,讓他倆看著弄。數十分鐘後,悔恨不已的勞資對著眼前的兩飯盒所謂滬系鎮宅名菜——炒馬鈴薯絲和木耳炒雞蛋淚流滿面,就這?肉呢?肉呢大哥們?你倆這幫天就搞回來這??在那個沒有外賣小哥的年代,這兩個怨氣沖天的外地逼探索跋涉了很久,終於在一片荒涼寂寥的原野上以皇軍進村搜八路、皇協軍下館子不給錢的牛逼氣勢強行叫開了一家打烊很久的飯館超市,死皮賴臉地讓人家炒了菜,要了一箱啤酒,然後逃荒一般地把這些東西不遠萬裏地扛了回來,累得灰孫子似的。我們一邊吃喝,一邊看著鑫仔筆記本裏當年最為尿性的一部電影——【四平青年】,然後這倆貨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酒店退房。


那時,磁懸浮列車是個好東西,300公裏每小時,肥謝說他最多見過475公裏每小時。


下車後,肥謝開始努力回憶他上次和老婆來時住的地方。他之所以對那裏念念不忘,因為上次他們夫婦在那家旅館旁邊的餐館肆無忌憚地炫了好幾大盤子麻辣小龍蝦。這時我開始發現魔都除了房子貴得喪心病狂之外,其他生活成本好像都低於大連,就拿小龍蝦為例,在大連要好幾塊一只,在這邊四五十塊一大盤子,確切地說是一大屜。如果說這不足以說明問題的話,那地方附近一個大飯店的8人套餐,十多個菜,鮑魚魚翅龍蝦等高端食材應有盡有,總共才八百多。在大連,這水準的得怎麽也得千起。最終,肥謝憑著對食物的頑強執念七曲八折地找到了那家漢庭,把行李扔在房間後,我們迅速乘坐地鐵向傳說中的南京路步行街流竄。


作為中國美女們最為集中的幾條街之一,我真切地領會到了什麽叫「三步之內必有芳草」,絕對的福利大大地有。街上有一家賣肉餡月餅的排了好長的隊,應該是比較好吃的。我到張小泉總店買了把剪樹的剪子回去給老爹老媽用,肥謝買的是一把剪布料的大剪子,回去給做窗簾生意的夫人用,鑫仔那個土豪則到老鳳祥銀樓給他老婆買了條白金項鏈。鑫仔還看中了一個玉墜:「這麽小個東西3萬多?!」哥定睛一看,從而發現了一個鄙視他的機會:「你少看個0。」


晚上我們回到了漢庭附近那家餐館吃飯,肥謝依然肆無忌憚地點了山一般高的小龍蝦,鑫仔也愛吃這東西。我由於看多了這種食材過多的負面訊息而有所顧忌,一共也沒吃幾個,問題出在了酒上。肥謝人如其名,身高195,體重200多斤,目測肚子就有100斤,單位範圍內出名的能喝。鑫仔瘦的跟人幹兒似的,卻也是兩斤白酒漱漱口的選手。我的酒量在這倆貨面前為戰鬥力3以下,並且實在是不理解那玩意兒有特麽什麽好喝的,但拗不過他倆,開喝。


先是一人喝了一瓶38度的勁酒。隨後開始喝啤酒,喝了半天他倆覺得不大過癮,我也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酒勁上來後不甘寂寞的這倆貨想出了一個新玩法。他倆看中了店裏那個裝酒的容器,我不知道那東西應該叫啥,半米多高,形狀像半個沙漏,姑且叫桶。肥謝指著那桶對服務員說:「那玩意兒給我們一人來一個!」服務員和小夥伴們目瞪口呆,隨後鑫仔在驚魂未定的服務員的錯愕的目光註視下拿來了三個大號的紮啤杯。見此情景,本已神誌恍惚的勞資腦袋嗡的一聲,求生的本能迫使我拼命調動起所有還算清醒的細胞齊心協力阻止這種瘋狂的野豬行為。無奈他倆嗓門更大,三觀出現裂紋的服務員很快恢復了工作狀態,卻仍然表示難以接受:
「我們這從來沒這麽上過........」他仍然對眼前這幾個來自北方苦寒之地的蠻族青年表示不李姐。
「這回就這麽上!」倆酒蒙子斬釘截鐵。
三個裝了半米多高啤酒的大桶放在了各自的身邊,用紮啤杯喝。我望著那大得毫無節操的杯口溢滿的泡沫,心中充滿了濃郁的憂傷。
.......
「你養魚呢嗎!把杯裏剩下那些喝了!」
「哎這串真好吃啊嘿!」
「尼瑪......」
.......
「趕緊的!把這杯滿上!」
「哎這茄子烤的不錯啊!」
「尼瑪......」
.......
兩大杯過後,那倆貨依然毫發無失真地在那肆無忌憚扒蝦吃,勞資則伏案不起。後來據說他倆又吃了一大屜龍蝦,把我那桶酒都喝了。那時我已經不省人事。收攤的時候鑫仔把哥架了出來,據說當時我艱難地移動到路邊一棵大樹旁,「哇」地一聲把肚子裏那點東西都澆樹了。

回到房間,我再度倒在床上準備昏死過去,鑫仔神秘兮兮地跟我說:「一會兒有人來找你哈!」勞資不管3721直接失去了知覺。

後來知道,事情是這樣的:
在街上的時候,鑫仔對酒店墻上一個大箭頭指著足療倆字的發光招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和肥謝都一樣,都屬於那種喝了酒之後敢給滅霸來個大耳刮子的猛人。我就不行,我是那種喝了酒之後躺地上讓人踹了都不知道的菜逼。鑫仔找到了那家足療店,當他看到三個體重均為180斤的大媽之後立即感覺走了一天的腳頓時舒服了許多。回來後向躺在床上準備昏迷的肥謝將剛才受到的挫折作了一個詳盡的匯報。哪知肥謝根本不為所動:「那也整!」始料不及的鑫仔只得回去召喚大媽們,好在肥謝下達完命令之後也不省人事了,很不高興的大媽們鎩羽而歸。這倆貨又一覺睡到了中午退房。


第二天去報到,通知上說在某地鐵站下車,然後就沒下文了。這就顯得比較坑爹,從地鐵站出來往哪個方向走根本不知道,於是三個都不喜歡問路的外地逼開始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鉆。就在這時,隱約能聽到附近有射擊的聲音,明顯是在打靶。外地逼們就開始循著槍聲找路。終於,遠處的一棟樓上紅色的大字「造就合格現代警官」被我們發現了,就是學院無疑。但是門呢臥槽?眼前是一堵墻啊!旁邊還是尼瑪死胡同。當時是下午兩點左右,魔都的陽光一絲不茍地給這座城市的氣溫定格在了33度。三個禿癟開始繞大圈子找門,我再度小心翼翼地征求他倆的意見:「咱翻墻進去不行麽?」


鑫仔:「呵呵。」又一如既往地把腦袋扭過去裝不認識哥。


肥謝則再度把五官糾結出一副交織著疑惑與憤怒的表情:「裏邊正叮咣地打靶呢你把腦袋從墻上露出來算怎麽回事?給你削上怎麽整?全國都特麽得下通報,然後咱就出名了!」

肥謝的話讓哥頓生醍醐灌頂之感,哥意猶未盡地望了望腳邊的下水道井蓋,把另一個絕佳的主意咽回了肚子裏。


培訓期間每天就是上課,下課,然後下午晚上就沒事了。有天晚上我發現了一只碩大的蟑螂在地上高速移動,我透過設定障礙,不斷迫使它變換方向,最終成功將蟑螂攆進了隔壁8班。聽著裏面傳來的各種雞飛狗跳,哥轉身遁走,深藏功與名。根據此次事件的成功處置,第二天,同寢的弟兄指著天花板上那只大號蛾子對我說:「你把它也攆8班去得了。」這個事比較有難度,未能成行。


生活中總是充滿了驚喜-----對面樓出現了女學員。我們便一有空就守在窗戶那出神地窺向對面。有兩個紮著馬尾辮的女性幾乎快成了我們這棟樓的女神。某天,我們班長在窗前佇立良久,望著對面樓拉得嚴絲合縫的一道道窗簾,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劇烈燃燒的煙草化作充滿熱情的光亮噴薄而出。班長那深邃的三角眸裹望向了勞資,他老人家非常嚴肅正經一絲不茍地問我:「咱那礦泉水瓶子你能塞個紙甩過去不?」這個事比攆蛾子難度更大,我表示了拒絕。班長失望的心情溢於言表,對哥能力素質的低下表示非常不滿,留下了一個落魄的背影。


周末了,我們這些外地人決定去蘇州的周莊水鄉看看。一早上就竄了出來,我被生煎包裏的湯燙得略有不開心。更不開心的在後邊,換衣服時候忘把證件拿在身上了,這就導致了他們都大搖大擺牛逼閃閃地進了大門之後,我還得在他們鄙視與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灰頭土臉地去旁邊花100塊錢買門票,他們還讓勞資從青石板路上跳水裏去紀念一下。


在北方人看來,江南水鄉的景色是小家碧玉型的精雕細琢。我們看到很多遊客租船在水巷子裏轉,劃船的大媽統一著青色碎花衣服,還緩緩地唱著地方小調。我問旁邊的幾個弟兄:「那大媽要是唱鳳凰傳奇的歌會是什麽效果?」那幾個廝瞬間與哥拉開了近十米的距離裝不認識勞資。我們還去看了據說是明朝首富一個大哥的宅子,裏面自然全是古代的各種貨,桌椅板凳書畫之類的,一個弟兄指著水裏嘎嘎亂叫的大鵝:「這也是明朝的麽?」路邊有好多賣當地特產的店鋪,賣肘子的尤其多,我對這種30多度的天氣下居然不用冷櫃儲存就露天放著的熟食心存敬畏。鑫仔指給我看了一個已經有地方發綠的肘子,而班長這名葫蘆島大漢都已經給完錢裝包了。我買了個叫做竹露的易開罐喝,從味道上來判斷97%的可能性是王老吉兌水,那3%是水兌王老吉。肥謝買了支竹蕭,忘在出租車上了。


學校組織過一次拔河,面對對方16人有8人200斤以上的體重,我們這邊脆敗。但由於是鑫仔擔任指揮,肥謝和其他遼人多有參加,領導因此說我們大遼就能吹牛逼。


學校夥食很好,相當一部份不會過日子的妙人隨著培訓接近尾聲逐漸露出了窘態。那天開飯,呼啦啦地下來了一大票人湊在一起面面相覷,有個大哥終於鼓起勇氣打破了沈默尷尬的氛圍,問出了一個更加尷尬的問題:「你們誰飯卡還有錢啊?」
「......」
「......」
「臥槽那咱中午吃啥啊?」

我當時想起了學校領導對我們的評價:上邊要是知道你們這個樣子非得氣得抱大樹哭不可。


另一次周末,我們三個去豫園,他倆到一家工藝品店買了一堆漆器首飾盒,隨後以各種流氓手段巧取豪奪要求營業員送這個贈那個,最終他倆不顧店員妹子的憤怒與掙紮分別帶(搶)走了價值300多的一個戒指,還有一個300多的啥記不得了,並且沒忘記給邊上等了一個半小時,即將枯萎的勞資賴了個標價100多的招財貓掛件出來。


最後一天我們三個人的主要工作是買特產回去。鑫仔先是把一堆破爛給郵走了,花了兩百多,隨後他沒錢了,並且還欠肥謝700,買特產刷走了哥200,又拿了哥100備用。肥謝也沒錢了,於是哥集合了他倆的部份零錢出了午飯錢。托執行李超重,肥謝把哥給他的200全扔裏了,自此沒有了回家打車錢。鑫仔行李超重,花光了哥給他備用的100居然沒夠,又要了哥100填坑。哥英明果斷地提前把電池殼從包裏拿出來,差0.2千克沒超重幸免於難。隨後哥帶著兩個窮B去吃了味千拉面,餐桌上肥謝拿走哥100回家打車用。
這就是豬隊友。
之後我們仨就如喪考妣一般地回單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