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小镇做题家,在我上大学之前,我们小城里没有一家咖啡馆,我至今记得第一次去星巴克里点单时那种怕出丑怕被人嘲笑的心情。
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离开小城,过上和自己父母辈们不同的生活的唯一方式,就是读书,没有其他。
不用任何人逼迫,那种想走出去的心情就是最大的驱动力,因为我们小城的书店里卖的盗版书和盗版CD比正版还要多,很多作家在杂志里提到的名著,我骑着自行车跑遍全城也找不到。
我还记得高中时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历年得主和代表作的名单,我珍而重之地全部抄在本子上,想着总有一天要把名单上大多数人的代表作都读上一读,读一本就打个√,可是在上大学之前,我那个本子上几乎没有几个√,因为根本买不到。
所以没人能理解我在大学图书馆里看到一整排的福克纳和斯坦贝克作品时的激动心情,这些都是大城市的孩子们从小便唾手可得不甚在意的东西,而我要花十八年才能够到。
我知道,很多出生在罗马的罗马人从来看不起我们这些小镇做题家,但是至少之前他们还不至于公开摆出那副不屑的嘴脸,还要营造一个只要你努力就可能成为罗马人的假象。
没想到这次为了维护罗马人的特权,一切假象都被撕破了,小镇做题家成了怎么努力也无法到达罗马的酸鸡,穷人。
最可笑的是,急不可待出来维护这种特权的很多人,也是小镇做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