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谈不上,说自己印象最为深刻的几个片段。
1、当小太监冯保为了快点往上爬,打死了周云逸,越级向嘉靖汇报瑞雪时,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吕方教育他说:
「两句话你要记住,一句是文官们说的‘做官要三思’,什么叫三思,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就能躲开危险,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注意到你的地方,这就叫思退;退了下来就有了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以前哪儿错了,往后该怎么做,这就叫思变。」
思危、思退、思变,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吕方从一个小太监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祖宗」,靠得就是这三个词。
多少人获得一点点成功就膨胀到目中无人,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喧宾夺主,树敌众多,危险其实就在一步之遥。
2、嘉靖知道吕方暗中串通严嵩,并且送去一坛好酒时,引用明太祖朱元璋说的那两句诗: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
意思就是,该喝酒的时候,我们一起喝酒,该杀人的时候,我的刀也绝不会手软。
何等霸气而又孤独的两句话,
嘉靖,十六岁由藩王入主,踩过多少鲜血和白骨,独自站在紫禁城之巅。
雕梁画栋,白雪皑皑,从此注定孤独一生。
3、浙直总督胡宗宪教育书呆子高翰文:
「圣人的书是用来读的,用来办事百无一用。」
胡宗宪是我在剧中最佩服的一个人,其人如「茶」。
琴棋诗画诗酒茶,柴米油盐酱醋茶,茶都能列在其中,丝毫不觉得突兀和出格。有时候,中庸真的不是骂人的贬义词,而是一个极为高明的处世之道。
胡宗宪一方面是严嵩的学生,是朝中万人唾骂的「严党」,另一方面大事毫不糊涂,涉及原则的大事绝不偏向严党。
所以既能在奸臣把持朝政时不被打压位极人臣,又能在大是大非面前站好队伍保全声名,还能在东南领导戚继光抗击倭寇建功立业。
有如此大才的人,绝对是看透了人生世事,而不是一个只会读圣贤书,一心笃信非黑即白的书呆子。
4、富可敌国的丝绸大亨沈一石,知道自己这颗棋子要被上面遗弃时说: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邙山,狡兔死,良弓藏,我之后,君复伤,一曲广陵散,再奏待云娘。」
人生在世,有人做了面子,有人做了里子,有人做了棋子。时也命也。
5、严嵩教育不争气的儿子严世藩:
"我严嵩把持朝政20余年,单靠你我杀人罢人无数?关键一点,你爹我会用人!我用的人个个都为大明江山社稷有贡献,所以没人敢动我。"
不要觉得一些人浅薄或无知,很多时候只是你无见识,对方的思维深度可能吓你一跳。
史书上我们会看到大部分的庸人,这些庸人身居高位,但连那些我们认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生活中我们身边肯定很少有能进史书的人物,政府中一个处长或者一个书记人精,何况身居高位者。这些人的眼界见识是何等厉害。
即使是一个奸臣,能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也绝对不是只会溜须拍马贪赃枉法,而是有你远远没有想到的过人之处。
6、嘉靖升天前对他的孙子朱翊钧说:
"任何人答应你的事,都不算数,只有你自己能做主的事才算数。"
这句话我印象极为深刻。天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们凡人。只有自己能做主的事情才算数,只有自己能决定的生活才叫生活。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靠不住。
7、嘉靖评论忠臣和奸臣:
「你们要把这句话记住了,所谓江山,是名江山,而非实指江山。君既不是山,臣民便不是江。
古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
古谚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
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能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这个海瑞不懂这个道理,在奏疏里劝朕只能用长江而非黄河,朕岂可乎?
反之,黄河一旦泛滥,朕便治理,这就是朕为什么罢严嵩杀严世蕃等人的道理;
再反之,长江一旦泛滥,朕也要治理,这便是朕为什么要罢黜杨廷和、夏言,杀杨继盛、沈链等人的道理。
比方这个海瑞,自以为清流,将君父比作为山,水却淹没了山头,这便是泛滥。」
没有谁是真正的贤臣,贤时用之,不贤黜之。
看懂嘉靖最后的那句话,就看懂了全剧,看懂了什么是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