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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3】中希裏當狩魔獵人好還是女王好?

2019-11-19遊戲

遊戲結局「結束是另一種開始「裏希裏去做狩魔獵人的氛圍顯然比做女王的結局更歡快溫馨,而女王結局裏希裏最終淚別傑洛特會讓部份玩家以為這是個糟糕的結局,但其實如果仔細看過結局動畫的話,可能希裏當女王是個更貼近原著風格的結局。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希裏是自願回到尼弗迦德的,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而非迫於恩希爾的要求,更何況面對熟練掌握空間傳送技術的希裏,恩希爾也沒有資本去強迫她。至於希裏為何見了恩希爾一面後就如此選擇,遊戲並未給出答案,但從希裏的性格分析,肯定不是希裏貪圖權勢(否則希裏早就該和菲麗芭混了),應該是希裏認識到自己特殊的身份能夠維持整個大陸的和平。這一點遊戲裏有很多暗示,從結局裏復國的泰莫利亞和陶森特的整體氛圍可以感受到,被尼弗迦德統治的北方諸國不見得是個糟糕的結局,雖然政治上不自由,但經濟的繁榮和社會的穩定還是能保證的,這一點連羅契這樣的死忠前朝的高官都能明白。至少比起暴虐的拉多維德和狡詐的迪科斯徹,投靠尼弗迦德是個更理性的選擇。如果尼弗迦德統一大陸是比較理想的結果,那維持尼弗迦德帝國的穩定是維持和平的必要前提,而尼弗迦德的政治危機之核心在於恩希爾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希裏常年失蹤。如果希裏不歸來,那麽恩希爾用武力征服的龐大疆域將會隨著他的死亡而分崩離析。原著結局裏恩希爾死後商人公會的代表符裏斯將軍繼位,十年後因尼弗迦德內戰符裏斯也被迫退位,尼弗迦德也因此衰落。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如果希裏不回到尼弗迦德繼位,那麽混亂饑荒與戰火將仍然是這片大陸的主題,像陶森特那樣的天堂般的美麗土地將被威倫這樣的人間地獄所取代(要知道威倫在戰前也是人民安居樂業,手工業繁榮的地區,以制造絲織品出名)。此時作為狩魔獵人的希裏個人再勇武,殺死再多的怪物,幫助再多的村莊,也無法拯救被饑荒與匪盜折磨的世界,畢竟人性之惡要比怪物對世界的危害更可怕。所以,我個人認為讓希裏去做狩魔獵人是讓命運之子對自身命運和責任的逃避,而接受命運帶上沈重的皇冠應該更符合全大陸人民的利益,以希裏的精靈血脈還有可能彌合少數族裔和人類之間的種族沖突,雖然這個結果是要以希裏最渴望的自由作為代價。

很多人也指出,希裏成為女王會讓她陷入宮廷鬥爭的危機中,這一點我覺得是太小瞧希裏的個人魅力和政治智慧了。對於希裏在尼弗迦德宮廷裏的表現,結局動畫裏給出了非常明確且積極的評價:「年輕的希裏身具獨特氣質:從父親身上,她繼承了君王的政治直覺;從傑洛特那裏,她又學到了淳樸而單純的人性。可惜這兩種特質不會同時出現在絕大多數君主的身上。」王道與霸道,權威與仁慈同時在一位君王的政治手腕中出現,這是千古一帝的聖王之道,很顯然希裏能遊刃有余地處理政治事務,那些認為希裏會陷入不熟悉的宮廷政治鬥爭中的人顯然是多慮了。

另外,就算希裏會深陷政治鬥爭的漩渦自身難保,浪跡天涯斬妖除魔的希裏面對的政治壓力一點不會比坐在王座上小。有句老話說得好,可憐如花似玉女,奈何生在帝王家。作為「尼弗迦德帝位和辛特拉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尼弗迦德女皇、辛特拉女王、布儒格公主暨索登女爵、大小史凱利格島之繼承者、阿泰利和艾伯·雅拉領主「的希瑞拉公主,離政治中心越遠,王座上的人就會追得越緊,恩希爾還有可能念及骨肉之情對希裏不下殺手,那恩希爾死後的符裏斯或者拉多維德肯定要動用整個國家機器對希裏趕盡殺絕,欲除之而後快。這一點不需要找現實中的例子,遊戲裏連陶森特公國被剝奪繼承權的公爵姐姐都能卷起一場滅國級的叛亂,更何況尼弗迦德的正統繼承人呢?雖然作為位面之子我們有理由相信希裏能處理這些政客派出的刺客,但我不覺得這種情況下希裏比坐在王座上更安全。

說完希裏成為女王對維持世界和平以及個人安危的積極意義,我們在看看成為女王的希裏對於傑洛特的意義。巫師世界裏除了南北方人類之間的民族矛盾,還有人類和古老種族(精靈矮人等)的種族矛盾以及法師與教會之間的信仰矛盾,在巫師3的遊戲世界裏,面對永恒之火教會對法師精靈的迫害,作為備受迫害的少數族群的一員,傑洛特從自身的階級利益出發,將南北方的民族矛盾放到一邊,選擇支持種族政策更溫和的尼弗迦德人我覺得是一個更為理性的選擇。在這裏雖然傑洛特個人和帝國之間的恩怨難解,但面對更為殘暴的拉多維德,傑洛特多年來和權貴交手的經驗也應該告訴他,對帝國保持敵意的態度是不利於自己生存的(一個小小的獵魔士,得罪不起南北兩方的政治勢力)。此外,作為獵魔士,尋找希裏是傑洛特和恩希爾簽下的契約,遵循契約是獵魔士的行為準則。最後作為希裏的養父,當在凱爾莫罕和希裏談起是否去見恩希爾的時候,我不認為讓希裏逃避她命運中最復雜的人是一個負責任的做法,直面恩希爾是希裏最困難的一個選擇,也是她真正成熟的必須經歷的考驗。見完恩希爾如何選擇,交給希裏自己決斷,這也不違背遊戲裏傑洛特對希裏的教育原則。所以綜合個人安危,階級利益,行為準則以及教育希裏的觀念來看,傑洛特讓希裏和恩希爾相見可能更符合遊戲和原著裏對傑洛特的設定。

談到希裏的命運,自然繞不開她的生父恩希爾恩瑞斯。有一些觀點認為恩希爾入侵辛特拉,逼死卡蘭瑟,追獵希裏雅,是希裏個人命運悲劇的根源,因此恩希爾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棍,讓希裏見恩希爾不可接受。但有權利評判恩希爾的罪惡的人是希裏,不是傑洛特,更不是螢幕面前的玩家。當你在凱爾莫罕決定不帶希裏去見恩希爾的時候,你已經代替希裏做出了恩希爾罪無可赦的判決。更何況恩希爾真的是十惡不赦的歹徒嗎?論荒淫,亞甸國王德馬維能在城破之日仍然流連花街柳巷,泰莫利亞的「賢君」伏爾泰斯特直接和自己的妹妹搞出只吸血妖鳥,相比而言恩希爾在辛特拉叛亂四起的時候表面迎娶辛特拉的繼承人希裏(實際上是假的)以安撫北方人心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論殘暴,辛特拉大屠殺確實是恩希爾洗不掉的黑點,但恩希爾當時對軍隊並無絕對控制權,破城縱兵劫掠也是古代戰爭的常態,北方諸王對少數族裔的壓迫以及永恒之火教會對魔法使用者的屠殺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論卑鄙,尼弗迦德確實擅長用間諜,也成功激化過北境諸王的矛盾,但第二次北方戰爭中乘人之危瓜分亞甸的科德溫國王亨賽特,棄城而逃的亞甸國王德馬維,逡巡不前的瑞達尼亞以及泰莫利亞那個不可鄙?第二次北方戰爭可以把幾乎所有北方王國的統治者都吊在恥辱柱上,戰場上一度只有被手下推翻的前利維亞女王米薇帶著數百遊擊隊在敵後作戰(數十萬人齊卸甲,更無一人是男兒),這些北方貴族前腳還在哈吉要塞共商抗尼大計,暢想越過雅魯加,解放辛特拉,轉眼間投的投,躲的躲,窩裏鬥的窩裏鬥,說真的這些人被尼弗迦德打敗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憐。

最後再分析一下「結束是另一個開始」任務裏女王結局傑洛特和希裏淚別的場景,這個場景的悲傷氛圍並不代表女王結局是一個「不好」的結局,我反而覺得這和獵魔士原著的黑暗風格和沈重主題更為契合。獵魔士小說原著的行文風格頗為黑暗辛辣,絕不是傑洛特個人的冒險傳奇,很多地方加入了作者對人性和命運的思考,充斥著命運無情的黑色幽默。我個人認為作者對於命運的觀點不是叛逆而是接納,要勇於承擔命運給人帶來的重擔,並用理性作為權衡利弊的天平選出真正的「lesser evil「。希裏一次次打破枷鎖追尋自由的過程在我眼裏有一種西西弗斯式的悲劇色彩,明明是要命中註定拯救世界的位面之子,卻要被各方勢力追殺流浪,唯一留給她溫情與愛的只有一個小小的被青草試煉剝奪情感的獵魔士傑洛特。從這個角度來看,獵魔士結局的溫馨歡樂就顯得有點過於完美了,而在女王結局裏,希裏放棄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自由生活,為了天下蒼生的和平生活承擔了千斤之重的王冠,而傑洛特為了這一切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再次相見兩人還能有多少父女溫情,恐怕無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