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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青年導演仇晟和他的首部長片【郊區的鳥】?

2016-10-06影視

童年怎樣消逝的?

一群小夥伴結伴遠行,沿途經歷就像一部小型公路片,這場旅行給各人帶來各樣震動,在旅途終點他們長大成人。

這樣的故事是不是眼熟?

【伴我同行】

遠至老片【伴我同行】,近至電影【郊區的鳥】,都有類似這樣一段故事,由此大寫特寫童年的消逝,用今天的視角來回望與重構那段昨日時光。

童年到底是怎樣消逝的?可能源於一場巨變,比如作家田納西·威廉斯在【巴黎評論】的采訪裏說,他八歲時生過一場心臟怪病,半年時間臥床不起,之前還是一個頑皮小孩,病好後性格大變,直至成為一個作家。

【童年的消逝】

也可能是整個時代的影響,無人能夠避開。

比如尼爾·波茲曼在他的【童年的消逝】裏說,透過電視和網絡媒介,成人和兒童的界限逐漸模糊,兒童被迫提早成年,曾經專屬於他們的天真氣、可塑性和好奇心逐漸退化,扭曲成為「偽成人」面目。

這一點在【郊區的鳥】裏顯得觸目驚心。

說是觸目驚心,可能也是我們少見多怪——極少在國產影視劇裏看到十歲出頭的這類小學生群像:小團體內部的潛流暗湧,眼角眉梢各懷心事,不一而足。

他們一點不像傳統影視劇裏不良少年集結的幫派,而是一出世就有了最初的蒼老,在感情這回事上無師自通,在人生的早班車上暗通款曲,行事舉止自有一番曖昧態度。

要是波茲曼看了他們的早熟面目,可能會覺得尷尬甚至痛心。

但是當年寶黛初會也就是這般年紀。

他們約會是這樣開場的:

「你遲到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

慢悠悠的腔調不能算是文藝腔,於他們而言自然而然,只是過早寫在臉上的期盼、失落與克制,還是讓人心驚。

是少年初識愁滋味,也提前預演了後來的人生。

童年的消逝在此有了多重意味。一是這群少男少女一出場就有了與他們年齡不符的早慧,在他們身上,其實童年已然遠去。

二是電影創作者回望那段校園時光,也如同終將逝去的大觀園,從偽成人到真正成人,更是一場傷逝之旅。

「成長就是一場大型的捉迷藏。」

【郊區的鳥】分別在童年與成年兩個世界裏設定了可以互文的密碼符號:鳥、謎語、望遠鏡、廢墟等等,所謂人生的藏寶圖不過是它們的排列。

創作者想說的可能是一切皆有前因,過去有所思,未來有所夢。

也是一種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恰如張愛玲所言,「也許要到老才會觸機頓悟」。

電影裏小女孩為男孩剪頭發剪豁了一塊,當即剪下自己的一縷頭發貼了回去。

他們未必知道何為結發夫妻,那一幕渾然天成,溫柔至極,足以慰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