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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中,沈一石要怎樣做,才能不死?

2019-12-16影視

結論。

簡單點說,抄他家是必然。他的絕筆說的清楚:

上下揮霍無度,便掠之於民;民變在即,便掠之於商。沈某今日之結局皆意料中事。

如果抄家結果是好的,夠用,那他還可以求一條不死的路,但是抄家不夠用,必然要深挖他的錢到底去哪了,這他就沒法活了,他知道的太多,很多方面都不能讓他活著。

這種情況下,主動赴死,是他自己謀劃的。反正都是死,不如讓自己的死,有點價值。

具體可以參見沈一石和楊金水最後一場對話。

1、沈一石瞞著楊金水打著制造局的牌子去買田,後來又變成奉旨賑災。

「我回來不回來都容易。」楊金水望著他,「你這次能回來倒是真不容易。押著幾十船糧,從杭州到淳安再到建德,殺了個三進三出,竟然沒有醉臥沙場,好本事!來,先喝了這杯。」
沈一石雙手端起了杯子,卻沒有立刻就喝,而是望著楊金水。
「放心,沒有毒。」楊金水也端起了杯子,「喝葡萄酒要用夜光杯,前年西域商人就給我送了四只。用銀杯是讓你放心,這酒裏沒毒。」說完自己先一口飲了,將杯底一照,望著沈一石。
沈一石還是沒喝,滿眼的真誠:「公公,容我先把話說完再喝可不可以?」
「可以呀。」楊金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什麽都可以。美人計,拖刀計,釜底抽薪,瞞天過海,三十六計哪一計都可以。」
沈一石:「公公,是不是請蕓娘先回避一下。」
楊金水慢慢又望向了他,接著搖了搖頭:「用不著玩這些虛的了。我呢,本是個太監,你送個蕓娘給我,從一開始就是虛的。什麽人頭上都可以長綠毛,只有我們這些人頭上長不了綠毛。背著我你們做的事當著她都可以說。」

楊金水回來以後怒氣沖沖,聽到沈一石打著織造局牌子去買田,先向宮裏參了老朋友一本,然後等著沈一石來給自己解釋。他非常生氣,因為打著制造局牌子去買田,打了嘉靖的臉,而楊金水管著制造局,打皇帝的臉,這是太監最有效的作死辦法,楊金水這一刻恨不能刮了沈一石。

註意蕓娘,沈一石想讓蕓娘走,楊金水不允許。楊金水知道沈一石很在意蕓娘,所以不允許蕓娘回避,這攤渾水,誰知道的多,誰就離死亡越接近,楊金水要讓蕓娘聽著。

2、沈一石開始解釋自己的行為。

楊金水:「他們就又弄個通倭的事逼著那個海瑞到前面去幹?」
沈一石:「是。」
楊金水:「然後叫你打著織造局的燈籠去買田,把織造局推到前面去幹?」
沈一石:「是。」
楊金水:「你也就都依了他們,瞞著我去幹?」
沈一石想了想,還是答道:「是。」
楊金水一怔,直勾勾地審視著沈一石。
沈一石:「在下做的就是要讓朝廷將來知道,他們所有的事都是瞞著公公幹的。」
楊金水似乎明白了點什麽:「說下去。」
沈一石:「公公仔細想想。為了改稻為桑,先是毀堤淹田,後來又搞了個通倭大案,鬧到這種地步,嚴閣老小閣老和裕王徐高張他們,遲早在朝廷要決一死戰。那個時候,誰明白的越多誰越脫不了幹系。誰越是被瞞著,誰越沒有幹系。」
楊金水兩只眼翻了上去,在那裏急劇地思索著。少頃,倏地又望向了沈一石:「你是說一開始你打著織造局的燈籠假裝去買田,有意不讓我知道,讓我向朝廷奏一本,然後把糧借了,朝廷更會相信這個事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
沈一石:「這樣做是會給公公惹點麻煩,但大不了挨幾句訓斥。可最後,老祖宗和皇上心裏都明白,這一切都與公公無關。」
楊金水這一下心裏什麽都明白了,望著沈一石的目光便有些百感交集起來。接著,他望向了還在彈琴的蕓娘:「甭彈了。你先出去。」

看到沒有,當楊金水明白,自己的老朋友做的這一切,都是為自己考慮,楊金水什麽都明白了,讓蕓娘出去,不要再聽了。

3、楊金水讓蕓娘出去後,感慨了一下以後,把話題直接拉到蕓娘身上,楊金水也知道,到了這個份上,沈一石這次這個坎不小,也明白沈一石來是有些話要托付,然後好去過這道坎。你說吧,你想怎麽安排蕓娘?

楊金水神色也有些傷感了,嘆了口氣:「這幾年跟著我,你也不容易。宮裏的生意是大,也不要繳稅,外面都打量著你賺了多少錢。可你賠進去的比賺的不少。為了給我裝面子,把蕓娘也送了我。你賠了多少小心,擔了多少幹系,我今天全領會了。賞你點什麽東西吧你也不缺。這樣吧,今天你就把蕓娘領回去。」

4、楊金水說,蕓娘就是我幹女兒了,這人我保下了。(這時候還沒有海瑞審出那些事,楊金水的麻煩沈一石告訴他是怎麽回事了,這時候的楊金水認為他會全身而退。)

楊金水:「你和我什麽緣分?說高一點,你認我做幹爹;說低一點,我認你做兄弟。告訴你吧,我這次一回來就讓蕓娘搬到外面屋子去住了。名分也給她定了,做我的幹女兒。借這杯酒我們也把名分定了,你就做我的幹女婿吧。」
沈一石原就濕了的眼睛這時盈出了淚水:「公公真不嫌棄,我這就拜了幹爹吧。」說著撩起長衫跪了下去,磕了個頭。

5、楊金水和沈一石的這段對話,我認為楊金水在這裏還沒想到對沈一石來說,結局已經註定。楊金水知道沈一石有麻煩,但是他光想著他這攤事,沒想著那邊還有倭寇,等著用錢。所以後來抄家沈一石的上諭過來的時候,楊金水的心情很不好。

鄭泌昌把目光望向了楊金水:「楊公公,這件事是您說還是我們說?」
楊金水一臉灰暗:「廷寄是寄給你們的,這個時候還要把事情推給我嗎?」
「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鄭泌昌連忙說了兩遍,接著拿起了案上的廷寄,把目光轉向了高翰文,「內閣的廷寄到了,兩層意思,我給你說一下。」

6、知道沈一石自己了斷了之後,楊金水開始辦老夥計交代給自己的後事。

楊金水望著她:「這幾天一個人住在小院子裏很孤單吧?」
蕓娘:「楊公公有什麽吩咐請說就是。」
楊金水輕嘆了口氣:「到現在還不願叫我一聲幹爹?」
蕓娘只好輕輕叫了一聲:「幹爹。」
「你叫了這一聲,好些話我就可以跟你說了。」說著,楊金水順手扯開了桌面上那塊緞面,露出了桌子上三樣東西:一只一尺見方四角包著金片的紫檀木盒;一只約一尺長五寸寬五寸高的銅匣,上面被一把銅鎖鎖著,銅鎖上已經滿滿地生出了綠色的銅銹;還有一樣便是蕓娘平時在這裏彈的那把古琴!

後面的忘了電視劇裏面有沒有了,小說裏還有一段是楊金水送蕓娘走的,我記得是沒有的,但下面這段緊接著的我記不清了。

……
「那不行。」楊金水堅定地搖了搖頭,「這些東西是他給你的,我也答應過他。我不能失信。」
蕓娘已經明白了楊金水說的他是誰,忍不住還是低聲問道:「誰?」
楊金水:「沈一石。」
蕓娘又沈默了,少頃說道:「我本就是他花錢買的,既然他還要把我要回去,我給他做奴婢就是。」
楊金水眼中露出了一絲哀傷:「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叫你回去做奴婢了。」
蕓娘眼睛一亮,望著楊金水,又突然感覺到有什麽異樣,怯聲問道:「他不再跟織造局幹了?」
楊金水點了點頭,慢慢站了起來:「不幹了,什麽都不用幹了。既不用辛苦了,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兩手一拍,走了。他是個有福的人呀!」
蕓娘倏地站起了,聲音明顯有些顫抖:「他去哪裏了……」
楊金水這時也動了情,伸手慢慢揭開了那只紫檀木盒,拿出了最上面一頁寫著字的書箋,那只手也有些微微顫抖起來:「這是他留下的幾句話,囑咐我念給你聽。」
蕓娘癡癡地望向了楊金水手裏那張書箋,沈一石那筆熟悉的字撲入了眼簾!
楊金水聲音帶著微微的顫動念了起來:「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歸邙山!我之後,誰復傷。一曲【廣陵散】,再奏待蕓娘。」
「他,他死了……」蕓娘的臉刷地白了,僵在那裏!
……
楊金水的目光慢慢斜望向她,發現她的眼眶裏盈出了淚水,接著流了下來。
……
「好!」楊金水一只手按到那只木盒上,「有你這幾行眼淚,有你對他這句話,這些東西我可以交給你了。」說著開啟了盒蓋。
……

後來蕓娘一路北上,在北京,呂芳掌管的司禮監也是屢屢保護她的。而且多次提到的楊金水,呂芳說楊金水是他幹兒子,黃錦說楊金水是我把子。楊金水雖然自己裝瘋了三年,但終究是完成了老朋友沈一石的囑托。

盒子裏的東西是什麽,大家都知道。這麽貴重的東西,能坦蕩交給蕓娘,楊金水這個人,真的是壞起來比誰都壞,好起來比誰都好。

7、早在沈一石放生那些魚時,跟那些妓女說著什麽來生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自己的結局了。他根本沒有能力改變這個結局。如果說他牽扯的事情不那麽多,抄家結果能夠供上胡宗憲打仗,我想他應該是不必死,甚至若楊金水沒事,還能保他東山再起。

這種大商人的悲慘程度就看趕上什麽大時代了。

一代巨商命運完全不由已,說同情吧,沈一石這一路過來,賤買田地、幫助浙江官場擺平各種事(比如高翰文)肯定多的很,所以我不同情沈一石,自我了斷還能把自己心之所念托付出去,這個結局對他這種人來說其實還挺完美的。但是面對沈一石的結局,我確實也說不出罪有應得這四個字或者更狠的話,倒不是說同情他,而是他這個下場,不是罪惡的結束,而是另一場罪惡的序幕,沒那個心思品他這檔子事。

說到底還是沈一石那句話,馬..哦不...沈...某今日之結局皆意料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