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問答 > 影視

林沖在老婆被調戲後不打高衙內究竟是因為懦弱還是以大局為重,考慮自己的前途?

2019-12-20影視

【小公務員之死】。 [1]

俄羅斯文學經典短篇。

一個小官兒,去劇院看戲,正十分幸福的時候,不小心打了個噴嚏,噴到了前排一位高官。那位高官也是毫不在意,用手絹擦幹凈了禿頭和脖子。

但是這位小官兒就害怕了。覺得不道歉不行,就去道歉。說得讓別人煩,最後終於在他三番五次的道歉下,高官憤怒地回了句「我已經忘了」。然後他就更害怕了,第二天專門去辦公室道歉。對方接見完各路人馬,正要休息,結果被他三番五次的道歉說得心煩意亂,把他轟了出去。

這位小官兒極度恐懼,死在了路邊。

好了,文學鑒賞完了,現在我們看林沖。

林沖,號稱是禁軍教頭,也就是軍事教官。這是個什麽職務呢?平時遊散,這就是個大家虛捧兩句、偶爾跟他學一手的能人;戰時主動請纓,說不準就是個有實權的小軍官。機會要是好,甚至可以成為軍前效力的親兵,動不動抓這個斬那個的。機會要是不好,就是沙場搏命的武夫。

這是個能上能下的職務,小職務。

放到現代社會的平民生活中,差不多算是個副科老師,和經常生病的體育老師差不多吧。不過一般撈不到什麽外快,這一條就不如現代的副科老師了。加上宋代編制和現代不一樣,林沖有點像代課老師。這樣說起來,跟班主任、語數外,沒法比。

然後直接和高俅家的公子起了沖突。

對於林沖來說,他可以閃轉騰挪的空間已經很小了。

打了高衙內,一定會遭到報復。不打高衙內,多半要戴綠帽子。戴不了綠帽子,也很可能要穿小鞋。

這個時候,林沖就必然要進入下行通道了。

有沒有辦法軟著陸呢?硬說起來,未必沒有辦法,實際上沒什麽好辦法。而且,基本上怎麽著陸都得降低發展預期和生活水準。

峰回路轉是很難的。

他要是能說會道深諳政治局勢,能夠結合當時形勢指出高衙內如此作為很可能會引起政敵攻訐威脅到高太尉的地位。然後建言獻策為虎作倀成為太尉的座上賓,讓高太尉高看他一眼反而去訓誡自己的兒子。相信用不了多久林沖就會升職加薪當上指揮使出任禦龍直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容易嗎?不容易。

所以林沖這個時候需要做的,就是如何以小代價結束大紛爭。

馬上申請外調,這是最簡單的辦法。當然高衙內要是一直盯著也會很麻煩。而且不管怎麽樣都要重新開始。

立即辭職遠走高飛,從此杳無蹤跡,這也是很有效的辦法。當然生活質素有可能會斷崖式下降。

還有就是立即辭職然後到其他官員麾下做親衛。雖然工作會苦點,但是異日未嘗不會再次得到機會出人頭地。

要我說,法子到處都是。就看林沖是否果決。

在故事裏,林沖上無奧援,外無臂助,自己又內無決斷,然後高衙內又不依不饒,那麽他大敗虧輸就是必然的事情。

實際上這應該也是古時候常見的事情,也是大部份人的實際處境。

林沖的日子過得太逍遙了。逐鹿的獵犬變成了懶起的家犬,被咬人的豹子偷襲時全盤發懵,也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男人的腰裏可以沒有刀,心裏可不能沒有刀啊。

參考

  1. ^ 一個美好的晚上,一位心情美好的庶務官伊凡·德米泰利·切爾維亞科夫,坐在劇院第二排座椅上,正拿著望遠鏡觀看輕歌劇【科爾涅維利的鐘聲】。他看著演出,感到無比幸福。但突然間……小說裏經常出現這個「但突然間」。作家們是對的:生活中確實充滿了種種意外事件。但突然間,他的臉皺起來,眼睛往上翻,呼吸停住了……他放下望遠鏡,低下頭,便……阿嚏一聲!!!他打了個噴嚏,你們瞧。無論何時何地,誰打噴嚏都是不能禁止的。莊稼漢打噴嚏,警長打噴嚏,有時連達官貴人也在所難免。人人都打噴嚏。切爾維亞科夫毫不慌張,掏出小手絹擦擦臉,而且像一位講禮貌的人那樣,舉目看看四周:他的噴嚏是否濺著什麽人了?但這時他不由得慌張起來。他看到,坐在他前面第一排座椅上的一個小老頭,正用手套使勁擦他的禿頭和脖子,嘴裏還嘟噥著什麽。切爾維亞科夫認出這人是三品文官布裏紮洛夫將軍,他在交通部門任職。 「我的噴嚏濺著他了!」切爾維亞科夫心想,「他雖說不是我的上司,是別的部門的,不過這總不妥當。應當向他賠個不是才對。」 切爾維亞科夫咳嗽一聲,身子探向前去,湊著將軍的耳朵小聲說: 「務請大人原諒,我的唾沫星子濺著您了……我出於無心……」 「沒什麽,沒什麽……」 「看在上帝份上,請您原諒。要知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哎,請坐下吧!讓人聽嘛!」 切爾維亞科夫心慌意亂了,他傻笑一下,開始望著舞台。他看著演出,但已不再感到幸福。他開始惶惶不安起來。幕間休息時,他走到布裏紮洛夫跟前,在他身邊走來走去,終於克制住膽怯心情,囁嚅道: 「我濺著您了,大人……務請寬恕……要知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哎,夠了!……我已經忘了,您怎麽老提它呢!」將軍說完,不耐煩地撇了撇下嘴唇。 「他說忘了,可是他那眼神多兇!」切爾維亞科夫暗想,不時懷疑地瞧他一眼。「連話都不想說了。應當向他解釋清楚,我完全是無意的……這是自然規律……否則他會認為我故意啐他。他現在不這麽想,過後肯定會這麽想的!……」 回家後,切爾維亞科夫把自己的失態告訴了妻子。他覺得妻子對發生的事過於輕率。她先是嚇著了,但後來聽說布裏紮洛夫是「別的部門的」,也就放心了。 「不過你還是去一趟賠禮道歉的好,」她說,「他會認為你在公共場合舉止不當!」 「說得對呀!剛才我道歉過了,可是他有點古怪……一句中聽的話也沒說。再者也沒有時間細談。」 第二天,切爾維亞科夫穿上新制服,刮了臉,去找布裏紮洛夫解釋……走進將軍的接待室,他看到裏面有許多請求接見的人。將軍也在其中,他已經開始接見了。詢問過幾人後,將軍擡眼望著切爾維亞科夫。 「昨天在‘阿爾卡吉亞’劇場,倘若大人還記得的話,」庶務官開始報告,「我打了一個噴嚏,無意中濺了……務請您原……」 「什麽廢話!……天知道怎麽回事!」將軍扭過臉,對下一名來訪者說:「您有什麽事?」 「他不想說!」切爾維亞科夫臉色煞白,心裏想道,「看來他生氣了……不行,這事不能這樣放下……我要跟他解釋清楚……」 當將軍接見完最後一名來訪首,正要返回內室時,切爾維亞科夫一步跟上去,又開始囁嚅道: 「大人!倘若在下膽敢打攪大人的話,那麽可以說,只是出於一種悔過的心情……我不是有意的,務請您諒解,大人!」 將軍做出一副哭喪臉,揮一下手。 「您簡直開玩笑,先生!」將軍說完,進門不見了。 「這怎麽是開玩笑?」切爾維亞科夫想,「根本不是開玩笑!身為將軍,卻不明事理!既然這樣,我再也不向這個好擺架子的人賠不是了!去他的!我給他寫封信,再也不來了!真的,再也不來了!」 切爾維亞科夫這麽思量著回到家裏。可是給將軍的信卻沒有寫成。想來想去,怎麽也想不出這信該怎麽寫。只好次日又去向將軍本人解釋。 「我昨天來打攪了大人,」當將軍向他擡起疑問的目光,他開始囁嚅道,「我不是如您講的來開玩笑的。我來是向您賠禮道歉,因為我打噴嚏時濺著您了,大人……說到開玩笑,我可從來沒有想過。在下膽敢開玩笑嗎?倘若我們真開玩笑,那樣的話,就絲毫談不上對大人的敬重了……談不上……」 「滾出去!!」忽然間,臉色發青、渾身打顫的將軍大喝一聲。 「什麽,大人?」切爾維亞科夫小聲問道,他嚇呆了。 「滾出去!!」將軍頓著腳,又喊了一聲。 切爾維亞科夫感到肚子裏什麽東西碎了。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著,他一步一步退到門口。他來到街上,步履艱難地走著……他懵懵懂懂地回到家裏,沒脫制服,就倒在長沙發上,後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