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除夕應該是最難忘的一年了吧,因為我被隔離了,只能一個人在隔離點過節。
說起來真是一言難盡,還是要從頭說起。
回家前一天給縣裏面打電話,說歡迎歸鄉。下了車,只是因為是上海回來的就強制隔離。
打了無數電話反映情況,期間竟然還有人說我拿政治前途開玩笑。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是看來生活還未把我打垮,而立的人竟然被人說大學生要為政治前途考慮。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反映無效,隔離。
到了隔離點真的是傻了,無暖氣、無熱水,無WIFI,兩床薄被子。到的晚,工作人員說只能把自己的泡面讓給我們吃,也沒吃飯。
原本說第二天可以離開隔離點回上海。夜裏我打電話打防疫辦,打電話給隔離點,給我爸打電話準備材料,把老父親折騰了半夜,第二天的結論是鎮上擔保解除隔離才能走。第一條路被堵死,我近乎松了口氣,隔離結束哪怕陪我爸媽兩三天也好。
隔離點說可以送東西,又是一番忙碌。老哥老爸說給我送了一床厚被子,一個枕頭(誰能想到隔離點沒枕頭),一個電暖氣,還有電熱毯。晚上收到後發現,被子這裏兩床都厚都重,還有一包板藍根,一卷衛生紙。
零度的天氣,他們就在隔離點外排隊,工作人員來來回回收東西,真的是世道艱難,辛苦至極!
到這裏,隔離至少可以忍受了,除了吃。下面是我的晚飯,一個饅頭,一碗粥,一份菜。
難以下咽,由奢入儉難,這是至理。
晚上同我爸通電話,他問我吃飯了沒,我平常的說你猜我吃的啥?白菜。我明顯聽到他在哽咽,老爸,我吃點苦受點罪沒什麽的,何況你給我送來了這麽多東西,不要傷心。但這話我說不出來,彼此匆匆掛斷了。
我不理解一刀切,但我能理解隔離的困境,窮縣沒錢,只能保證這樣的條件。工作人員屯的泡面可見一斑。
總之,這個年是難以過好了。
除夕那天,將會是我三十年來第一次沒陪父母過年。同時,我姐還在上海不能回去。彼此分隔三地,電話影片都難以彌補這個缺憾。
除夕那天,我不能陪母親包餃子,不能陪父親上墳,不能給老叔拜年,不能和堂兄弟拉家常。
也許年齡到了,感覺很多東西都不再能抓到手裏。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這是我命中的劫。但我偶爾還是會奢望,哪怕稍微對我好一點,一點就行。
前路不是漫漫,我也不會獨行。但我真的有點怕了。無論如何,我們都還有機會,不能向上也決不能向下。
好日子,不能傷感。有家有朋友,有技術有見識,有期待有行動。不論如何,我都是我,祝各位新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