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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公司要培養練習生?

2020-03-08娛樂

我想就著這個問題展開討論一下關於韓圈培養偶像藝人體系的問題。

練習生這個制度的前身雖然是傑尼斯的JR,但實際上早在南韓第一個偶像組合HOT出道之前,就已經被當時還只是個小工作室的SM Entertainment做出了很大的本土化改進了。

我想說的是這個體制對於整個韓圈的影響都被你們想象得來得深遠,你甚至可以說今天的南韓偶像為什麽普遍職業生涯短暫,為什麽粉絲喜新厭舊,為什麽練習生競爭這麽激烈…都跟這個體制有關。

首先我要介紹一下我的一個觀點,那就是韓系偶像這個職業的出道標準,以及南韓本土的追星群體喜新厭舊這個現象,並不完全是觀眾決定的,而是那些公司廠牌透過快節奏高產量不斷推出新的偶像,以及大量招攬練習生,促使練習生群體不斷內卷而達到的。參照喬布斯的一句話,消費者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直到你把產品做出來,拿到他們眼前,他們會猛然發覺,哦,這不就是我想要的東西嗎?

眾所周知在南韓的偶像產業想要出道競爭是非常非常激烈的,別看平均每天出道兩人,一年出道幾十甚至上百個組合,背後練習生總量據說可有百萬上下。大公司如SM,JYP,YG這樣的規模,練習生常年都維持在男女各八十到一百名左右【這還是千禧年前後的數據】,規模稍小的如Cube等也常年維持在男女練習生各三十到四十名左右,在這之後還有無數個我們看不到的小公司,那些排不上打歌節目只能讓藝人在路邊宣傳表演的小公司,但是再小再小也基本上不可能少於各十幾到二十名。

這麽多練習生,光是吃穿用度就不是一個小數碼,更何況大部份的都是不收費的,培訓免費之外還有免費食宿甚至是免費的醫美專案【據少女時代前預備成員Stella所述,練習生從出道前就會定期做醫美】。而以單家公司推出新藝人的速度來看,哪怕是巔峰期,也絕對做不到消耗如此龐大的練習生數量。但是公司絕對不是傻子,社長們開的叫company不叫charity,他們大規模招募數量如此龐大的練習生的原因不是為了供他們白吃白喝,背後的道理其實非常簡單。傳說中苗疆人養蠱是九蛭出一蠱,而練習生也是如此。

在日本的偶像產業中,傑尼斯系也好Exile系也好秋元康系也好,偶像文化突出的是每個偶像自身最大的優勢,多元化,所以只要你可以取得藝人儲備的資格,公司就會讓你在出道前盡可能地接觸舞台,取得經驗,保持,發揮並且發掘自身的優勢;

而南韓偶像產業造星最講究的是整齊劃一,或許不需要你在某方面非常突出達到百裏挑一,但是你不能有短板。歌唱得再好,你也不能在綜藝上跟觀眾相視兩無言;舞跳得再好,你不能長得主刀醫生看了感嘆回天乏術。因為最優秀,或是最有資質的生源可以去考藝術學院甚至直接出道,做演員做歌手做綜藝咖主持人,基本上輪不到去經紀公司參加海選或是星探來發掘。所以剩下的生源裏面哪怕是某個方面的才能非常突出也基本上不可能達到專業水平。打個比方,練習生之間的競爭就如同參加鐵人三項,以差不多的速度前進,有的人或許跑得還算快,但是幾乎不會遊泳,或是騎車老摔角。最終能到達終點的也就不一定是遊得最快的或跑得最快的,而是遊泳騎車跑步全都合格的。

所以時至今日,絕大部份的南韓偶像娛樂公司已經可以做到每天九點定時下課,在公司內部開設食堂,提供休息的宿舍。但是大部份練習生還是時常通宵練習,並且不吃不喝地節食,未成年練習生中休學甚至輟學都屢見不鮮。原因就在於這個體系龐大的從業人口基數造成的內卷。練習生招收和培訓都是大規模的,但是出道名額是非常有限甚至可以稱得上極少的;再加上招收的練習生歷奇本上沒有在哪個方面算得上天資卓絕的,所以其實是出發自一個相對公平的起跑線。能否達到出道的水平,首先要看一個練習生是否能不掛任何一科,其次要看他是否能卷得過其他練習生,達到一個相對較高的均分,並且必須符合公司所策劃的組合定位和概念。如果這兩年流行林妹妹,公司也正準備推出這麽一個偶像或者組合,那一個長得王熙鳳的練習生大概就不能出道。

公司招收大量練習生的原因之二,恐怕還要比我上述的第一個原因更加重要的就是,韓系偶像這個身份從誕生起就已經被那些公司廠牌還有制作人定位成了一個快消品。

第一個韓系偶像組合HOT在出道後多年談起組合的名稱時解釋道,其實HOT的全稱「High five of Teenagers」這個名字的背後還有一重意思,那就是當組合成員不再是Teenagers以後就不能繼續留在組合內部了,公司會讓新的Teenager取代長大成人的成員的位置。誰知南韓粉絲對於偶像組合的熱烈反響空前絕後,公司也就不敢隨意換下任何成員了。這件事也就被擱置了。而HOT成立五年後便因為JTL三人不續約而解散了。但是沒有被擱置的是,南韓偶像產業從第一個組合出廠出世起,就是一個快節奏更新換代,並且支持這個產業,支撐起了一片龐大的粉絲經濟的粉絲——消費者群體,也很容易移情別戀,或者說他們很接受這種快餐式消費。因為每一個組合每一個偶像,乃至每一個練習生背後都有著無數個替代品,而且很可能是物同樣美但是價更廉的替代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