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茹金
進城後的王慶來,有好多地方讓人看著不爽:
第一,沒分寸。
慶來初次住進弟弟慶誌的新家時,到處亂摸亂碰,認為住弟弟的新家是理所當然,反客為主;慶來厚著臉皮買假煙去送禮給慶誌的未來嶽父,在人家工作場合拉拉扯扯,非要攀關系,顯示自己的有本事。
第二,不感恩。
慶誌的未來嶽父幫其安排了保安的工作後,慶來卻打心眼裏不滿意這個「許處長踩低」,不理自己,全是抱怨。
第三,太自大。
王慶來成為保安時,嫌薪金低;上崗後,又吹牛皮說自己是處長的侄兒,開始變得自大。
慶來聽到幸福總提關濤,懷疑關濤不安好心,總是言語打擊上進中的幸福,看到幸福越來越多的好變化,酸話也越來越多。
其實這些點都是非常符合王慶來這個農村「老實」人的身份,他不是因為到城裏才變「壞」,而是因為他在農村就這樣。而這些「缺點」,也是因為環境轉變,帶來的「誇張」的人性顯現。
首先,一個人的性格並不是單一不變。
在萬家村,王慶來老實,是因為他的眼裏只有自己的那一片地,他每天勤勤懇懇地施肥、收割,都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所以,他顯得很勤勞、能吃苦,讓人感到踏實本分。
且萬家村的人和他都是差不多的,他們王家又是外姓,從小到大的被「欺負」經歷,養成了「老實」的性格,不和別人爭,也不敢爭。
一是萬家村是姓萬的,他們姓王,他們是小戶,不能「和萬姓人比」;二是他在父母那傳承下來的是沒辦法爭,即使受了委屈,只能忍耐,以村民和諧為主。
這是他們王家能在萬家村生存下去的條件,父母做了不敢吱聲的榜樣,他就更不敢了,只能受著。
但是到了城裏就不一樣了,這裏是個新世界,沒有父母的約束,也沒有萬姓人的壓制,而且在何幸福的面前,他可是一家之主啊。
很多時候,老實也是相對的,一個人最終還是要屈服於人的劣根性。
所以王慶來多年被壓制的缺點,在新的環境下逐一暴露出來了——
他在村裏是一個種地好手,但是在城市裏沒有地種,他又沒有幸福的「張羅」勁,只能依靠弟弟王慶誌;
可是弟弟居然還不幫他,當他看到弟弟拿著他的賠償款買的新房時,心裏自然升起了嫉妒和不滿,也有些反思在裏頭。
回到王阿婆讓大兒子把賠償款全拿出來給弟弟慶誌買房時,王慶來的反應其實是自我反思的開始。王慶來把頭貼在何幸福的大肚子上,說:擱以前,就是借也會幫慶誌,可現在心裏開始分出裏外了。
幸福說是因為他要當爹了,會為小豆子著想了。
這是何慶來無意識的覺醒,可以說是開始有為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小家負責的念頭興起,也可以是開始懂得了一些分寸——一家人也需要講道理、明是非。
說回來,在城市裏,慶來屬於沒有任何本事的男人,他是心急的,但是他的個性還有所受的教育沒有指導他應該如何做,他就想要飛快的證明自己。
去找慶誌的準丈人幫忙,自以為買了貴的煙送禮是很有面兒的事,在萬家村,他的父母不就是這樣對萬書記的嘛?
可是這準丈人真不識「擡舉」,不收禮不說,還不幫他找工作,不是親戚嘛?有這個權利怎麽可以不幫忙?
王慶來想不通,想來換他的父母來,他們也想不通,因為這在他們村找人幫忙,這人又是親戚又有能力,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就是第二點:生存環境決定的一些品性,只有最大的覺醒才能改變
王慶來急了,媳婦腦子活,會說話來事,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可是他除了弟弟慶誌,沒有人可以依靠,自己人又笨;
他想自己有責任照顧自己的媳婦,看住自己的媳婦,讓自己的媳婦能靠著自己。
這也是他對關濤看得不「順眼」的原因。另一個他對關濤有意見的因素,還是因為之前他們家打大棚關系時,關濤收「多錢」了,心裏也有一點不舒服。
在慶來的認知裏,關濤是個「說幾句話」就賺錢的人,媳婦還總是「崇拜」他,這讓慶來的一家之主地位岌岌可危。
王慶來越想證明自己,不越走錯路,因為城裏的一切都超過了他的固有認知。
他不懂為啥弟弟的準丈人有權卻不給自己安排工作,他也不懂為啥弟弟總是支支吾吾,不懂為啥他不能利用關系為自己的朋友謀些福利……
一句話,在萬家村裏的生活,萬善堂代表的成家集團就是天,他們所有人都以這個為準則生存;
可是在城裏,王慶來找不到自己的生存準則,他覺得在村裏的正常行為,到城市裏竟然全變味道了。
歸根結底,人的劣根性通用,進步需要理解和鼓勵
回到王慶來這個人的本質上來說,他還是那個老實人,只是相對而言。
他在城裏的沒分寸、自大和不感恩,是因為落差太大,認知跟不上,所以作為人的劣根性很快就突顯了,在某種情況下,這也可以理解成是一個自保機制。
比如昨晚的劇情中,他和幸福賭氣說出離婚的話以後,眼眶裏都是紅的,證明他只是氣頭上的胡言亂語,這裏更多的是對自己無能的自責,可是男人的面子又讓他無法低下頭來。
對於弟弟的指責,他也是不理解,可能還會覺得弟弟怎麽進了城就看不起自己,還幫著別人來欺負自己了呢!
看後面的預告,幸福決定辭職和慶來一起回農村發展新事業,回到農村的慶來也像重新活過來一樣,說話不那麽酸嘰了。
王慶來的本質還是那個疼愛老婆的老實人,但是成長的環境和父母的教育沒有讓他成長為一個有大格局的智慧人。
何幸福的出現,就是他的主心骨,一點一點地引導他,認識到自己的局限性,然後踏踏實實地做回本分的家家勤奮人。
王慶來的人設沒有崩,反倒是很真實地體現了一個人在經歷了一些事情和環境大改變下的不知所措、病急亂投醫的人性。
有些人在迷失中,走著走著就完全忘記了本兒;有些人一時有了迷失,因為別人拉了一把,或是自己的猛然覺醒,就經歷了「鳳凰涅槃」式的成長。
是困境也是機遇。王慶來是有福的,有何幸福這樣的好媳婦,他註定會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疼老婆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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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22.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