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學醫的前男友在過年的相親飯局上重逢了。
他成了我舅媽的幹兒子。
長輩們熱情地拉著他閑聊,我如坐針氈。
有人問他為什麽分手。
陳遇淮漫不經心地推了推眼鏡,自嘲笑笑:「可能她不喜歡我吧。」
「畢竟我也沒做什麽。」
「就只是幫她治好了慢性胃炎、頸椎病、偏頭痛、經期不調、體寒氣虛和失眠而已。」
我:「……」
1.
這已經是第五個相親物件了。
剛加上,對方頂著猛虎下山的頭像發來訊息。
【AAAA虎哥:你好美女。】
我心裏咯噔一下。
開啟他的朋友圈。
全是喝酒開車的照片。
喝酒的時候一定要露出自己手腕上的金表和桌上的茅台。
開車等紅綠燈的時候都要有意無意地露出方向盤上的車標。
那手腕,比我胳膊還粗。
打起我來,一拳一個。
想起後媽在此之前,拉著我的手長籲短嘆。
「小沅啊,你都二十五歲了,不小了。」
「不要再挑挑揀揀了,女孩子過了二十五歲就不好找物件了。」
「你眼光也不要太高,能過日子就行了,長得帥能當飯吃啊?」
我爸去年離世,留下家裏一堆爛攤子還沒來得及收拾。
後媽就急急忙忙想給我找個人家,把我嫁出去。
我先發制人。
【快樂小狗:狗哥不好意思,可能我後媽沒跟你說清楚情況。】
訊息發出去,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翻過來倒數一分鐘。
第一次和這種社會大哥聊天,總有種莫名的膽怯。
掐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翻開手機一看。
媽的……
叫錯名字了。
於是只能狼狽補充。
【快樂小狗:我是說,虎哥,可能實際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
五號相親物件思慮片刻。
【AAAA虎哥:什麽意思?】
我打字奇快。
【快樂小狗:我暫時不想談戀愛。】
【AAAA虎哥:因為工作忙?無妨,你可以辭職當全職太太(大拇指)。】
【快樂小狗:不是。】
【AAAA虎哥:你照片都沒看過,怎麽知道我不是你喜歡的型別(玫瑰花)。】
我破罐子破摔。
【快樂小狗:我喜歡女的。】
沈默,長達三分鐘的沈默。
【AAAA虎哥:也許,是你太小不懂這些事,不過也沒關系,這也說明你很純潔,我很喜歡。】
【AAAA虎哥:其實在某些地方,男效能讓你快樂。(呲牙)】
【快樂小狗:哇,你這麽懂,你試過男的?(驚訝)】
整整一天,虎哥都沒有回訊息。
對於他來說,可能陰影有點大了。
但無所謂。
這一仗,贏得輕輕松松。
然而,晚上吃飯時就被後媽指桑罵槐地一頓陰陽。
她一邊切著肉,一邊罵罵咧咧。
「現在這些豬肉啊,明明都是爛肉,還賣這麽貴的價。」
「幾斤幾兩心裏沒點兒數啊?還以為這是什麽神仙肉呢。」
「費我這麽多錢,忙前忙後的……」
我直接換好衣服,出了門。
——再忍忍。
我在心裏默默想。
再忍過冬天就好了。
大冬天路上沒有一個人,我手凍得通紅,已經快沒了知覺。
準備在樓下吃碗羊肉面,然後去商場裏吹吹暖氣。
後媽不喜歡我。
我也不想見她。
手機適時響起,我拿起來一看,是舅舅打來的電話。
剛接通,對方就笑瞇瞇地問。
「沅沅回來沒?」
「快來家裏吃羊肉湯,今天你舅媽生日——」
2.
我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到了舅舅家。
原本離家十多分鐘的路程,我走了半小時。
之前爸媽離婚後,我被判給我爸。
漸漸地就和我媽那邊的親戚沒了聯系。
只聽說媽媽去了國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身體不好所以不能經常回國。
我倆微信對話方塊還停留在每逢節假日的互相客套寒暄。
確實,我這個尷尬的身份。
去哪兒都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存在。
舅舅家是個兩層樓的小別墅,遠遠看去燈火通明。
在寂靜的冬夜裏顯得暖洋洋的。
我遲疑了片刻,還是按響了門鈴。
腳步聲急匆匆地傳來,表弟一飆風似地跑來開門。
見到我,笑瞇瞇地拉著我上樓。
「都在樓上餐廳等你開飯——」
「姐,你才從S市回來啊?你們公司過年放幾天啊?」
「大年三十你們準備去哪兒玩啊?」
他一頓話劈裏啪啦跟衝鋒槍一樣,我只能老老實實回答。
「就放七天,大年三十我……」
我想了想,幹巴巴地笑:「我可能就在家裏休息吧。」
後媽要帶她的親閨女回娘家過年。
曾經我爸還在的時候,家裏雖然稱不上熱鬧但也不算冷清。
不過今年看來,我可能就只有自己在家看看春晚了。
「那你來我家啊,」我表弟大手一揮:「家裏還能少了你的房間?」
這個當初跟在我身後當跟屁蟲的表弟,現在已經長得人高馬大。
但爸媽離婚時,我爸和我媽撕破了臉,惹得兩家親戚都不快。
我想,這可能只是表弟的客套話。
正準備識趣拒絕,聽到二樓的餐廳傳來舅舅的聲音。
「……遇淮,好幾年沒見啊,都長成大小夥了,談戀愛了嗎?」
緊接著,是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對方笑著說:「還沒呢。」
我正準備走路的動作一頓。
餐廳裏我舅還在熱絡地和對方聊天。
「之前談過嗎?我記得你爸說你之前有個女朋友,你還可喜歡了。」
男生笑了笑,依舊是溫溫柔柔的樣子。
「是,但是分開了。」
我舅惋惜地說:「怎麽回事兒啊,多可惜啊,誰提的分手啊?」
我站在餐廳門外,咽了咽口水,轉身就準備跑。
「我突然想起今天家裏還有點事兒,先不吃了——」
表弟一米八的個頭,輕輕松松跟拎小雞仔似的拎著我的衣領。
他狐疑道:「別啊,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唄。」
我慌亂擺手。
不吃了,不吃了!
老天爺,是我太冷產生幻覺了嗎?
我怎麽聽到我前男友的聲音了!
餐廳外的動靜太大,舅媽走出來一看,驚喜道。
「沅沅,來了就進來呀,在樓梯口磨蹭什麽呢。」
「就等你開飯了!」
我被這母子倆推著進了餐廳。
大圓桌旁,坐著除了舅舅,還有幾位長輩……以及一個年輕的男生。
舅媽在我身後笑著說:「沅沅,這都是我的朋友,你就跟你表弟一起叫叔叔阿姨就行。」
她一一給我介紹:「這是李叔叔、王阿姨……那個是你王阿姨的兒子,也是我的幹兒子。」
「你倆年紀應該差不多吧?」
男生擡起頭看向我,微微怔住。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金邊眼鏡後是平靜的目光。
陳遇淮跟我打了個招呼:「你好。」
我只能硬著頭皮裝作第一次見。
「你……你好。」
這一分鐘,比我這一輩子還漫長。
好在全場無人發現我和陳遇淮之間的微妙感。
大家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羊肉湯。
只有旁邊喝酒喝得滿臉通紅的舅舅,突然眼睛一亮。
自己開始瞎他媽撥動命運的齒輪。
「哎!遇淮你不是沒談戀愛嗎?」
「你覺得我這個外甥女怎麽樣啊!」
3.
我裝作沒聽見,低頭用筷子撥弄碗裏的羊肉。
表弟湊過來,好心提醒我:「我爸說,要給你介紹物件。」
我:「……」
謝謝。
還沒聾。
我舅喝了酒,整個人飄飄欲仙,一副哥倆好的架勢摟過陳遇淮的脖頸,給他吹噓。
「我這個外甥女啊,厲害,是這個。」他比著大拇指:「在公司裏面很厲害的,是個小領導呢!」
陳遇淮笑了笑:「嗯,我知道。」
「你知道?」我舅摸了摸腦袋:「是吧,我就說看外表就能看出來吧。」
我恨不得鉆桌下去。
什麽小領導啊!
手下就只有一個人,還是個實習生。
陳遇淮當然知道了,他去我公司都比回自己家勤快!
這頓飯我有點吃不下去,給表弟擺擺手,低聲說:「我胃不舒服,不吃了,想先回去了。」
沒人跟我說這一把是絕命局。
和陳遇淮都分手一年了,兜兜轉轉又給遇見了。
然而我表弟,年紀輕輕耳朵卻不好使。
他楞了楞,嚴肅地壓低聲音問:「什麽?你懷孕了?」
我:「……?」
表弟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被陳遇淮敏銳地捕捉到。
陳遇淮推了推眼鏡,佯裝善意地問:「是身體不舒服嗎?我可以幫忙看看。」
我:「……」
舅媽一聽這話,連忙關切問:「沅沅你是哪裏不舒服啊?」
「遇淮是學醫的,讓他幫你看看?」
我還沒來記得說話,陳遇淮的手指已經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只淡淡扔下一句:「別動。」
他的手指冰冷,指腹還帶著薄繭。
搭上我手腕的剎那,我輕輕地瑟縮了一下。
陳遇淮垂眸看我,聲線帶笑,調侃道:「懷孕了?」
我咬牙切齒,一把將手抽回來:「……沒有!」
偏偏有人還看不出這古怪的氣氛。
一心往槍口撞。
我舅喝得醉醺醺的,又問:「剛剛跟你說的怎麽樣啊,你媽剛好也在這兒,我這個外甥女又漂亮又能幹,很搶手的。」
長輩們笑呵呵的看熱鬧。
陳遇淮沒說話,我也沒說話。
只有我表弟傻乎乎開口了,他擋在我前面,警惕問。
「遇淮哥,你和你前女友分得還幹凈吧」
陳遇淮笑了笑:「對,之前全網拉黑了,她連公司都搬部門了。」
我低頭拿筷子戳著羊肉,把羊肉戳得滿目瘡痍。
表弟好奇問:「那你們誰提的分手啊?」
陳遇淮沒看我,他漫不經心地推了推眼鏡:「大家和平分手,繼續當朋友。」
表弟幹巴巴地笑:「你們全網拉黑了還能當朋友啊?」
「也太靈魂伴侶了吧。」
幾個長輩本來都在聊天,但一聽有八卦也都湊了上來。
「分手?為什麽分手?」
陳遇淮自嘲笑笑:「可能她不喜歡我吧。」
「畢竟我也沒做什麽。」
「就只是幫她治好了慢性胃炎、頸椎病、偏頭痛、經期不調、體寒氣虛和失眠而已。」
幾個長輩長籲短嘆:「造孽哦……」
我弟連連搖頭:「哥,你遇到白嫖的了。」
我捧著茶杯在一旁細細凝聽,面帶微笑,死死咬著後槽牙。
「好茶,真是好茶。」
……
*女主:破防了,真的破防了。我就是麥當勞的吉祥物,哥譚市的大頭目,撲克牌的最大數,蝙蝠俠的大客戶。
*我也破防了,姐妹們給我點點贊同啊啊孩子真的需要數據交稿 ,要蹲後續的可以評論留言,我到時候踢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