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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說克制是一種反向的滿足,舍棄是一種反向的獲取?

2022-02-09科學

巴茲.奧爾德林作為著名登月第一人阿姆斯壯的助手,成為了登月第二人,但他卻笑談他卻是第一個從外星球回到地球的第一個人,因為是他先從飛船艙出來,踏上了地球的土地。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奧爾德林在鋪天蓋地的采訪中坦誠,自己並沒有從登月的高光時刻中享受到快樂,反而感到些許失落,因為他的奮鬥數年的目標達成了,他在困惑下一個能讓他驚心動魄的目標。

奧爾德林似乎並沒有找到比登月難度還要高的目標讓他實作,就此便走入了另外一個極端,他開始酗酒,抑郁,婚姻也開始破裂,甚至因為自殺住過一段時間精神病院。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個英雄人物,在失去人生目標後會完全走向與人生相反的境遇。

經過一段時間的沈淪之後,奧爾德林意識到這種墮落的生活不能再持續下去,在朋友和家人的幫助下,他將自己的登月之旅撰寫成書出版,並且聯合設計了幾款登月的遊戲,參加一些綜藝節目來分享自己過往成功的經歷,靜下心來之後,奧爾德林感受到了不必讓自己活在目標的驅使之下,讓生活節奏慢下來,將自己過往的成功閱歷分享給更多人也不失為一種讓自己獲得快樂的方式。

無獨有偶,類似於奧爾德林這種冠軍挑戰者在體育界尤其眾多,阿姆斯壯是著名的環法自由車賽大滿貫冠軍,他沒有辦法忍受自己的失敗和裹足不前,甚至不惜服用藥物也要獲取冠軍,最終將自己一世聲譽毀於一旦。

孔蒂是足球教練界的異類,他擅長在廢墟中重建,卻無法呆在一個球隊超過三年來享受自己一手締造的球隊王朝,從尤文圖斯到切爾西,再到國際米蘭,孔蒂總是能將一個衰微的球隊拉出低谷,並迅速打造出一只虎狼之師,奪得聯賽冠軍,但他卻因為希望東家能投入更多,獲得更多的榮譽而和球隊老板發生矛盾,孔蒂無法長時間忍受呆在一只缺乏冠軍目標的球隊。

以上的幾個例子我們可以看出目標驅動背後實際上是這些所謂的成功人士都被大腦的多巴胺進行了正向裹挾,而無法享受那種安靜下來內啡肽的快樂。

我們常常高估大腦的理效能力,實際大腦分泌出的類似多巴胺的神經傳導物質根本無法區分什麽是好的,什麽是不好的,就如同大腦無法分辨是還是否一樣。多巴胺的分泌依賴於目標的達成和超預期的閾值提升,至於是酒精刺激還是積極的人生目標,多巴胺本身是無法分辨的,這需要我們人為去引導。所以在這裏,無論是正向的積極人生座標還是消極的低階欲望滿足都會有可能被多巴胺所裹挾。

我們總是習慣於將多巴胺和負面的低階欲望相關聯,實際上諸如上面奧爾德林的例子我們可以看出,對於積極的人生目標,多巴胺仍然會進行正向裹挾。那麽我們又該可以利用多巴胺的特性來趨利避害呢?這裏就需要利用到辯證化的思維方式來解決問題。

既然如上文我們所說,多巴胺無法分辨好與壞,只在於目標的達成和閾值的提升,那麽相反的結果同樣也能激發多巴胺的分泌。

比如你沈迷於低階欲望的滿足,然後只有閾值的不斷提升,你才能獲得等量的多巴胺分泌,否則快樂的邊際效應就會遞減,那麽滿足的反義詞是克制,不斷的提高克制的時間和深度,同樣可以透過閾值的提升來釋放多巴胺,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有些人會說自律也會上癮的原因所在,你所認為的痛苦,在別人那裏感受到的卻是不斷目標達成後多巴胺分泌的快樂。曾國藩即使在京城翰林院時間一大把,誘惑一大堆,他卻能夠透過日課十二條來約束自己,享受這種甘之如飴的快樂,本質上就是因為,在一夜看遍長安花享受過京城的燈紅酒綠之後,那些低階欲望的享樂已經將他滿足多巴胺的閾值提升的足夠高,他已經無法在這些事情上享受到快樂,而滿足的反面的自我約束反而能刺激他的多巴胺分泌,而且透過一段時間自我管理之後,更好的自己浮現在面前,有了這樣的正反饋之後,他對於自我約束這件事反而更加上癮,其實背後仍然是多巴胺的有效利用。

同理,獲得的背後是舍棄,我們普世成功學總是過分強調得到什麽,但得到的越多,多巴胺的閾值反而也被提升得越高,這樣一個人能獲得的快樂邊際也在逐漸降低,而獲得的反面是舍棄,所謂斷舍離,其實就是一種舍棄的態度,舍棄的同時,其實也是在刺激自己達成另外一種反向目標後多巴胺的分泌,同時也是在降低自己獲得多巴胺的閾值。很多人不能理解為什麽弘一大師在人生巔峰的時刻選擇出家,放棄俗世紅塵的一切,他在自己的前半生幾乎獲得了他所能得到了一切,榮譽,名聲還有愛情,而當他放棄這一切的時候,反而刺激了他相反維度多巴胺的分泌,同時在冥想靜修中還能體會到心流帶來的內啡肽的快樂。

王陽明說坐中靜,破焦慮之賊,舍中得,破欲望之賊,辯證思維解決問題的背後,其實也是在追求反向行為刺激多巴胺所帶來的快樂。克制是一種反向的滿足,舍棄是一種反向的獲取,本質上,都是多巴胺背後的執行規則在起作用。想要獲得持久的快樂,並且不受多巴胺的控制,我們就要學會適時地將即時滿足的多巴胺調整成延遲滿足的多巴胺,畢竟恒久的快樂,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