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Wong.Siu.Sun
我個人理解:
城市群是城市經濟發展高度市場化的結果。
都市圈是政策引導經濟發展的必備手段。
由於本人在珠三角,因此更多的論述可能會基於珠三角的發展情況來描述我自己的觀點。
一直以來,城市的發展一直是政策與市場化並列。
改革開放特區有三個在廣東,這是政策。改革開放珠三角騰飛,這是市場化的結果,因為文化地緣經濟等因素,港資更傾向於在廣州、深圳落子,這都是市場這只無形的手在起作用。這只手,讓廣深佛莞多點開花,迅速發展,但也導致廣佛莞城市界面不好看,城市撕裂感較強,都市圈層不明顯等後續不利發展因素。但你狹小地界中冒出了很多個城市界面,這可不就是城市群了嘛。歸根結底,巨大的市場帶來的市場化,讓珠三角的城市群雛形打下基礎。
而都市圈,我認為是一個層級一個層級向外放射線,有很強規劃感的城市集群。新世紀以來,廣州發展南沙,開始廣佛同城,正式踏上珠三角的都市圈之路。以廣州市區為中心,順德南海南沙為二級圈層,再放射線外界的比較系統的構想浮出水面。其實很多市場主體並不傾向於這樣的發展方向,他們更願意在市區周邊建廠,這樣與政府溝通更方便,同時也離市場都更近。但政府透過稅收減免、政策引導、增加配套等方式,可以讓更多市場主體進駐第二圈層發展,或者從第二圈層中生根發芽。但成果人盡皆知,南沙當時的發展不及預期,南海千燈湖,順德大良倒是發展起來了。
所以2010年前的這兩個例子,是不是說明市場化帶來的城市群會比政策導向打造都市圈會更好呢?
不盡然。
近十年來,市場化悄然轉變了角色,只能在政策下扮演輔助的角色。
2008年金融風暴後,中國依舊能騰飛,不是靠的無序發展,而是靠我們政府深化改革,調節供需,才換來的高增長,這一系列的宏觀政策也影響著城市的規劃,如果還靠著市場調節,那我們如今達不到這樣的高度。所以,城市發展需要讓企業集中,讓企業競爭,讓企業在對的方向挖掘市場,廣州用珠江新城挖金塊融,地產的潛力,用琶洲西區挖掘電商互聯網的潛力,用科韻路挖掘遊戲的潛力,用科學城挖掘電子制造的潛力,深圳用南山後海打造高新技術、制造業的潛力,用福田提升金融的市場潛力,東莞用松山湖挖掘通訊的潛力,這裏有市場給的機會,但更重要的是政策去抓住這個機會。這就是城市打造集群的意義。相反,近十年,與我們發展方向無關的產業被拋棄,廣州市中心的批發產業沒落,廣鋼,廣船,水泥廠也從叱咤風雲,到慢慢沒落,海珠西邊,越秀,西關,能見到的吊機屈指可數。你只有這樣,才能繼續保持競爭力。
因此,以產業為主導的城市能階分層開始出現。廣州以地產,互聯網,金融三叉戟為核心,第二圈層以人工智慧,生物醫藥,汽車,交通等行業包圍並服務核心圈層的格局也準備顯現,深圳則區分明顯,南山以制造業為核心,第一圈層是南山的研發,第二圈層是關外的各個工廠及外包,層層遞減,福田以金融為核心,圈外融資需求逐級向內提升,拱衛金融中心地位。
但如今各城市的發展,開始趨同,城市內已有明確分層後,各城市就找旁邊的城市開始分級分層。甚至分級的手段也頗為相似,都是先用政策培育或吸引高新技術或知名企業聚在一起,形成集群作用,然後透過給這些企業配套優良的城市服務,然後再透過市場聚集更多的市場主體,從而創造更高的稅收和土地價值。在珠三角來說,最成功的就是深圳後海附近的高新科技園,最近鬧的最熱的就是廣州的琶洲西區。城市內分級如火如荼在建設當中,各城市間分層級的規劃也浮於水面。
所以都市圈的建設是現在的主題。
但已然標準化的都市圈建設是否能帶領著各城市建立更大規模,更高品質的發展這個必須打一個問號。有一點隱患在於全球化是否還能給中國創造大量的貿易順差,中國的市場是否還是一灘活水,從而讓中國人有這些市場潛力去開發這樣的新城。這些都是未知的。如果只是讓企業從這搬去那,再從那搬去這,打土地價值延時的牌,這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歸根結底,未來還是要積極尋找擴大產能的方向,這樣未來都市圈化才有意義,而市場化建立起來的城市群,未來暫時沒有意義,我們不需要在上海旁邊再建一個上海,需要的是蘇州、杭州這樣第二能階的城市包圍在上海中間,圍繞上海打造更高品質的經濟發展,或者說廣州—佛山—肇慶這樣的三級都市圈才有意義。
而至於說上海旁邊的蘇州能不能成為第二個上海,或者說就算蘇州成為了第二個上海是否就有意義,大家也應該多看看前車之鑒的廣深之爭,內耗對國家對城市一點意義都沒有。就算是遠隔千裏的上海和廣州、上海和深圳、北京和深圳,也在給我們上演一次又一次的城市競爭和內耗,而最終無一例外,政策更好的城市獲得了競爭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