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 重磅推荐一个演讲---------------------------------
哈佛 医学院的 心理学家Susan David 这个 TED演讲 【 The Gift and Power of Emotional Courage (勇于面对情绪: 情绪不分好坏 !)】
对「负面情绪」,她的态度跟很多人不同。她认为,我们不该给情绪打标签,积极快乐的就是「正面」情绪,而痛苦焦虑的则被称为「负面」情绪。其实,生命若没有了偶尔的痛苦和焦虑,快乐也会变得无味。
我们应该接受所有的情绪,不要抗拒,不要沉溺,不要评判。
Acceptance = Non-Resistance, Non-Attachment, Non-Judgement
演讲中文字幕:
Sawubona。我来自南非, 「sawubona」是祖鲁语中的「hello」。 这个词背后有个美丽且强大的意念, 「sawubona」字面意思是:「我看见你,借由看见,你因而存在」。这句话如此美丽,想像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跟你打招呼。 但,我们又是如何跟自己打招呼的呢? 我们的思想,情绪和故事能够帮助我们在日益复杂且充满危机的世界中茁壮成长吗?
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是我毕生的工作。 我们如何处理我们的内心世界驱动着一切:我们如何爱、如何生活, 我们如何教育下一代、如何去领导他人。 过去的传统是将情绪分作好坏,积极或消极,这是僵化死板的。我们需要以更高水平的情感敏锐度,去实践真正的韧性与成长。
我的这个召唤之旅并非从大学的神圣殿堂开始, 而是在一片混乱的生活中。
在南非,我在种族隔离的白人区长大, 一个国家和社区致力于忽视、否认。 否认从 50 年前开始的种族主义。在我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前,我首先从个人层面上理解到了「否认」的危害。
我父亲去世的那天是星期五。 他 42 岁,我 15 岁。 在我去学校前,母亲低声告诉我去与父亲告别 。 于是我把背包放下,走到那位于家中心、我父亲死于癌症的房里。 他的眼睛闭上,但他知道我在那里,我感觉到了。 我告诉他我爱他, 说再见,然后开始我的一天。 我父亲过世后 ,我在学校依旧学习,从科学、数学、历史到生物。从五月到七月到九月到十一月, 我脸上挂着平常的笑容经历这一切,没有一个科目不及格。 当别人问我还好吗?我会耸耸肩说:「还不错!」 我被称赞很坚强,我是让自己维持正常的主宰。
但回到家,我们其实都很痛—— 我的父亲,在他生病期间 一直没能保住自己的小生意。当债主敲门时,我母亲孤身一人,悲痛地要想着如何抚养三个孩子长大。身为一个家庭,我们感受到了经济与情感上的崩毁。 我开始用食物麻醉我的痛苦,拒绝接受我悲痛的全部重量。 没有人知晓——在一个重视无情的文化里, 我想没有人在意。
但有个人并没有对我假装战胜悲伤的故事买单——我的八年级英语老师,在发给我空白笔记本的同时,用他炙热的蓝眼睛盯着我。 她说:「写下你的感受 ,对自己说实话, 像没有人会读到那样去写。」 就这样, 我被邀请真实地表达我的悲伤和痛苦。 这是一个简单的行为, 但对我来说是一场革命。 正是这个始于 30 年前的空白笔记本,塑造了我一生的工作。
透过不断地与自己通信, 像体操运动员舒展肢体一般, 我不再死板地否认,而是去舒展自己的情感,练习成为一个情绪敏锐的人。
生命之所以美,就是因为它的脆弱。
我们拥有青春,直至我们失去它;我们性感地在街上走着,直到有天,我们意识到,我们不再被路人的眼光注目;我们不断唠叨我们的孩子,直到有天我们发现 ,曾经听话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们拥有健康,直到某天得到疾病的通知书。
所谓无常就是常,唯一的确定就是不确定性, 但我们却没有练习,去应对生命的无常。
世界卫生组织表示,忧郁症已是现今全球第一大杀手——超过癌症,超过心脏病。在更复杂的世代里, 前所未有的技术、政治和经济变化, 我们可以预见, 人们调控情绪的能力,会越来越不适应这个急速变化的时代。
另一方面, 我们可能会执着于「情绪上的政治正确」,也有可能,我们会试图把情绪挤到角落 ,只允许自己拥有「被认为合法、正确」的情绪。
我最近和七万多人进行一项调查,发现受试者中有三分之一的人,要么批评自己拥有「不良情绪」,像是伤心, 愤怒,甚至是悲恸。 要么便是积极地试图推翻这些感受。 我们不仅这样对待自己,也这样对待我们所爱的人与孩子—— 我们可能无意中将这些情绪视为负面情绪,直接跳到解决方案, 而不能帮助他们看到这些情绪本身具有的价值。
正常的、自然的情绪被区分为好的或坏的,积极成为一种道德正确的形式。 告诉癌症患者应该保持积极态度、 女人不要那么情绪化 ⋯⋯ 这类的例子不胜枚举。 这是举动是一个暴政,一种积极的暴政, 很残酷、刻薄且效果不好。
情绪抑制的研究表示 ,当情绪被刻意放至一旁或被忽视时, 它们会变得更强烈。 心理学家称这种状态为:放大。
就像那个在冰箱里美味巧克力蛋糕——你越想忽略它,它对你的吸引力就越大。 当你刻意忽略情绪 ,你可能会认为自己在控制不必要的情绪, 但实际上, 情绪反而控制着你。 深藏内心的痛苦总是会需要出口,那谁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同事甚至是我们的国家。
但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我并不反幸福,我喜欢快乐。 我其实是个非常快乐的人。 但 当我们抛开正常的情绪,接受虚假的积极性时, 我们失去了培养自己处理内心世界的能力 , 而不是我们所希望的。 已经有数百人告诉我他们不想要感知情绪。 他们说:「 我不想尝试,因为我不想感到失望」 。 或者:「我只是想让这种感觉消失。」
「我明白,」我对他们说。 「但你的目标只有死人才做得到。」
只有死去的人不会受自己的情绪所困。只有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受到压力, 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也不会遇到失败带来的失望。
面对艰难的情绪,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 若要一个充满意义的职业生涯、养家糊口或让这世界成为一个更好的地方, 你不可能不感受到压力或离开舒适圈。 通往有意义的人生,感到不舒服即是这张通行证的成本。
那么, 我们该如何拥有敏锐的情感力? 身为那个年轻女学生, 当我看到这些空白页面时,我开始 放弃坚持我应该表现出的情绪, 打开我的心、我的感觉, 去感受疼痛、悲伤、失去与遗憾。
现今的心理学研究表示 , 当我们积极地接受所有情绪——即使是混乱、困难的情绪,都是能让自己感觉更坚韧、真实的幸福基石。
但我们说的「情感力」, 不只是接受情绪,更重要的是准确地去理解、描述自己感受到的情绪。
在我的研究中,我发现这些词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经常用快捷简单的标签来描述我们的感受。「我强调」是我听到的最常见的一个词。 但其实「压力」与「失望」之间存在着差异,
当我们能够精确地标记我们的情绪时, 我们更能辨别出我们之所以有这种感受的确切原因。 科学家称大脑的敏捷反应是能被训练的, 当我们反覆练习就能将情绪说得精准。 我们可以学习把情绪作为一种数据来对待,这种数据,可以帮我们理解自己。
我们的情绪,反应的是我们关心的事物。我们对与自己无关的事物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感受。如果你在阅读新闻时感到愤怒, 那这种愤怒就是一个标志,说明你也许是个重视公平与公正的人,
若你去感知自己的情绪,就有机会采取积极的步骤塑造你的生活方向。
当你愿意开放心胸去接纳、面对困难的情绪时,就能产生反应你自我价值的反应。
但这里有个警告: 情绪只是数据,它们不是指令。
我们可以发现并挖掘我们的感情,这是他们的价值,但别让情绪主宰了你。 就像我可以感受到我儿子对他年幼妹妹的讨厌,但并不代表着我会同意儿子把妹妹送给商场里的陌生人。
我们拥有情绪,而非情绪拥有我们。
当我们将「我的感受」以及「我根据我的价值观而采取的行动」两者之间的差异内化, 情绪会替你开辟一条道路,让你可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那么,这种练习该如何实践呢?
当你感到强烈的情绪时, 不要与情绪竞争,学着与它共处,感受它的轮廓。 试着不要说「我很」,如「我很生气」或「我很伤心」。 当你说「我很」的时后, 会让你听起来,这像是你的情感。 而你是你,情感是一个数据源。
相反,要注意这种感觉: 「我注意到我感到难过」 或「 我注意到我感到愤怒」。 这是我们,我们的家庭,我们国家都需要学会的基本技能。
我的研究中发现,要帮助人们把自己最好的工作状态发挥出来,都有个关键因素:允许他们表达自己的真实个性。
当人们被允许感受到自己的真实情感时,会积极参与、创造和创新,在组织中蓬勃发展。 多元化不仅包含了各种各样的人,还包含了人们各种各样的情感。 最有适应力、最有韧性的个人、团队、组织、家庭、社区等等,都建立在对正常人类情感的开放性态度之上。 让我们试着理解:「我的情感告诉了我什么?」、「采取什么样的反应最符合我的价值观?」,
敏锐的情绪力是种能力,能够让你实践好奇心、同情心与自我的价值观。
小时候, 我常在夜晚醒来,我那时很害怕死亡。我的父亲会用轻柔的吻安慰我,但他绝不会说谎。 「我们都会死了,苏姗,」他这样说,「害怕是正常的。」 他并没有试图在我与现实间创造一个虚幻的缓冲区。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明白他如何引导我度过这些夜晚的力量。
他向我展示的是, 勇气不是没有恐惧, 勇气是与恐惧并肩行走。
我们谁也不知道在短短的 10 年内,他走了。那段时光对我们来说是很宝贵且消纵即逝的。 但当我们的「那个时刻」来临时,学着会面对脆弱, 在脆弱来临的时刻, 它会问我们:「你有足够能力觉知自己的情绪吗? 」
让那一刻成为毫无保留的「是」,是的,我有敏锐的心与情绪。 让你与自己的心产生对话,看见你自己。
因为唯有在看见自己的同时, 你才能够看到他人,看见世界:这是在一个脆弱而美丽的世界里,唯一可持续发展的方式。
Sawubona。
其次,面对「负面」情绪,有一个简单实用的小窍门: 改变你跟自己的「对话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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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被别人批评了、挑衅了,感到不愉快时,不是对自己说:「我很不爽」,
而 应该对自己说: 「 我感到一种 不爽的 情绪 正在作用于我/正在向我袭来。」
这是第一步, 认识到自己正在被某种情绪「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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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改变这种对话模式呢?
千万不要小看语言的力量。我们每时每刻都在脑子里跟自己自言自语。(voices in the head)
而跟自己对话的模式,将决定你怎么解释生活中发生的事情(interpret), 怎么跟自己相处,以及怎么和世界相处。
「我很不爽。」
「我感到一种不爽的情绪正向我袭来。」
前者,把自己等同于情绪,你和情绪之间没有了距离。你,成了在情绪面前束手就擒的奴隶。
后者,则 把情绪和自己隔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你还是你,只是被一种暂时的负面情绪给「算计」了。当你认识到「 你和情绪之间其实是有距离的」 之时,也就有了行动起来改变这种情绪的空间。
------------------------------- 那么如何控制负面情绪呢? ---------------------------------
首先要 审视,自己产生的情绪,是对此时此刻的刺激产生的,还是由于过去一些经历(比如童年阴影)而产生的「惯性反应」。
举个例子,如果从小你经常被父母说「没用」,那么对自己的能力就很可能有深层的自卑。长大后在工作环境中,哪怕同事只是对你做的方案提出善意的建议,你也可能认为对方在让你「出丑」。
问自己:「这种恼怒是因为当下这件事情,还是因为过去我有被批评而恼怒的体验,所累积的惯性反应呢?」
当你这样追问自己时,很容易发现, 有时候你的情绪 反应根本不是应对当下的情境所必须产生的,而是杯弓蛇影, 一种非必要的惯性反应。
其次,如果你的情绪,真的是此刻「应该」产生的, 比如在外被流氓挑衅,或者在电影院旁边有素质低下的人一直吵,这时候产生的恼怒情绪是「合情合理」的,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对自己说:
「我感到一种恼怒的情绪正在袭来。」
「这种恼怒是因为我旁边有两个SB一直聊天,影响我看电影。」
「谢谢我的情绪,提醒我注意到周围有这种威胁。」
「下面就让我fight or flight吧!」
我们的祖先在大草原和丛林里,长期面对各种危险,进化出了对「冲突」很敏感的特质。当环境里有威胁时,我们就会有情绪反应,肾上腺素飙升,让自己进入「备战」状态。这其实是对生存有利的。 此时你的情绪是给你预警,让你选择「战斗或逃跑」(Fight or Flight)的策略。
情绪只能指引你到这一步,让你意识到危险,并立即做出决策。在此之后,情绪的作用就消失了。
如果你跟电影院里的SB干了一仗之后,心理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整场电影都无心欣赏,其实就辜负了你的情绪一直守护你跟环境中的威胁作战的用意了。情绪就像你的忠实的奴仆,提醒你周围有什么需要防范的。有时候它可能过于紧张了些,这时候,我们就需要像一个成熟的主人一样,跟自己的情绪说:「谢谢你的警惕,我已经有所行动了,现在的情况很安全,take it easy。」
对于情绪,其实就是四个字,拿起.......放下。
中间的空格,可以是(拿起),审视,行动,(放下)。
也可以是(拿起),审视,什么都不做,(放下)。
但放下这一步,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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