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我嫁給了京圈出了名的禁欲佛子。
與我的夫妻之事一月雷打不動的兩次。定在每個月的初八和二十四號。
因為初一和十五要去佛寺修行,他要保持周身幹凈。
……
在外執行了兩個月的秘密任務後,江雨歆終於休假回家。
司辰堯回來時,她已經洗好澡。
穿著一件性感的睡裙,將他抵在玄關處。
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檀木香,江雨歆情難自已地踮起腳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要去吻他。
「辰堯,兩月不見,你想我嗎?」
下一秒,司辰堯冷冷別開臉,將她從身上扯了下去。
語氣冷冽帶著警告:「江雨歆,今天是初三。」
江雨歆身體一僵,怔在了原地。
司辰堯每個月初一和十五都要去佛寺禮佛燒香。
因為佛家凈地,他必須要潔凈自身。
所以他們夫妻親密之事,固定在每月的初八和二十四號進行,雷打不動。
如同例行公事!
因為愛,江雨歆尊重司辰堯的意願。
可今天是他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
江雨歆心頭發酸,無聲攥緊了手:「就不能破例一次嗎?」
司辰堯直接越過她,只留下冷漠的一句:「早點睡。」
就走回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沒錯,他們連平時都是分房睡。
明明正是盛夏天,可一瞬間,江雨歆只覺得冷極了。
她和司辰堯在一個大院裏長大
他克己復禮,清心寡欲,煙酒不碰,二十歲就掌管家族企業,坐擁商業帝國。
從小她就迷戀他。
但她風風火火,恣意灑脫,與他完全相反。
後來她成為了一名警察,兩人更沒交集。
後來會結婚,是因為家族聯姻。
江雨歆無疑是深愛司辰堯的,所以結婚後就試著變得沈穩大方,企圖得到他的心。
可司辰堯就像是沒有感情一樣,始終冷淡。
就連在親密之事上,也像個機器人。
沒曾想今夜的主動會換來一次毫不留情的拒絕。
江雨歆臉上浮起難堪的熱,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她回到房間,將睡裙換下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裏。
一夜無眠。
索性熬到第二天一早,直接起床給司辰堯做早飯。
五年,江雨歆從一個連米都不知道洗的做飯小白,變成了能做奶白魚湯的高手。
粥香四溢,兩人坐在一起吃早飯,氛圍難得的好。
江雨歆看著身旁自己深愛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輕笑。
「辰堯,我這次有五天假,要不我們……」
話沒說完,別墅大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女人走進來,職業裝幹練簡潔,溫柔大方地沖江雨歆點頭。
「司夫人你好,我是司總的新秘書夏安禾。」
夏安禾的出現讓江雨歆完全楞住。
好幾秒,她才回過神,深深皺起眉:「新秘書?」
司辰堯在佛寺修行,不近女色,怎麽會招一個女秘書?
江雨歆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司辰堯。
看司辰堯面色淡漠,並不解釋。
江雨歆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個夏安禾連他們家的門密碼都知道,肯定不是第一次來。
她不在的這兩個月,這個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她強撐鎮定地坐下:「夏秘書是吧,你來有什麽事嗎?」
夏安禾笑容不變:「司總今天要出差,我來幫他收拾行李。」
說完,她就要往樓上去。
這下,江雨歆再坐不住,起身喊住了她。
「夏秘書,辰堯他有潔癖,這種事就不麻煩你了,還是我來吧。」
不想司辰堯淡漠聲音從身後響起:「不用你,她去就可以。」
而同時,夏安禾也出聲:「司夫人不必擔憂,您不在的這兩個月——」
「司總都是我在照顧的。」
第2章
照顧,哪種照顧?
江雨歆怔在原地,看著夏安禾熟稔地直接上樓。
心臟像被細線捆繞,又疼又喘不上氣。
司辰堯有嚴重的潔癖,從來不許別人動他的東西。
身為他的妻子,江雨歆也是直到第三年才被允許碰觸他的私人物品。
可一個才來了兩個月的秘書,就將司辰堯的條條規矩都成了擺設。
這正常嗎?
他們的關系,只是上司和下屬嗎?
江雨歆轉頭看向司辰堯,喉嚨有些發緊。
「你不是……不用女秘書的嗎?」
司辰堯站起身,手腕上的佛珠碰撞,聲音淡淡:「夏安禾不一樣。」
不一樣。
這三個如同一把大錘,敲得江雨歆頭昏眼花。
她很想問問怎麽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但就在她失神的片刻,夏安禾提著行李箱從樓上下來了。
她沖江雨歆微微一笑,隨後便和司辰堯一起轉身離開。
那樣的姿態,仿佛宣誓主權的炫耀。
江雨歆聽著大門關上的砰聲,心狠狠震顫。
她因為惦記著這次五周年的結婚紀念日,才特地接了那個任務。
辛苦了兩個月,就是為了這幾天能休假。
可司辰堯出差連一個字都沒和她說,甚至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
江雨歆喉間發苦。
她細細回想,把過往一寸一寸翻爛了。
卻還是不知道,自己和司辰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陌生?
江雨歆失魂落魄地在沙發上呆坐了一天。
到了傍晚,她給司辰堯發去訊息。
【你落地了嗎?平安嗎?】
但是等了很久,等到江雨歆在沙發上睡過去,手機都沒震動。
直到第二天早上。
江雨歆被冷醒,開啟手機,訊息方塊裏司辰堯只回復了一個字。
【嗯。】
酸楚再次漫上心頭。
江雨歆深吸了口氣,還沒壓下。
局裏突然來電。
接起就聽局長厲聲:「雨歆,休假暫停,現在有一個緊急任務。」
「有一個逃逸了八年的嫌疑人出現在了城北遊樂園,馬上過來!」
「是!」
江雨歆應聲,掛斷電話立刻出門。
趕到城北遊樂園,他們全隊人已經到了。
江雨歆和隊長言承同事多年,十分默契。
兩人扮成情侶進去尋找目標,其他人封住兩邊出口。
進入遊樂園,耳麥裏傳來同事的聲音:「嫌犯王大治,身高175CM,偏瘦……」
江雨歆挽著言承的手臂,眼神快速在人群中掃視。
耳邊言承壓低聲音:「犯人可能會去小孩多的地方。」
江雨歆立刻向小孩多的地方看去。
就在這時,她身邊響起個稚嫩的聲音:「爸爸!媽媽——」
她下意識看過去,只見那小男孩笑著撲向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下一秒,江雨歆看清男人的臉,狠狠怔在原地——
是司辰堯,在他的身邊還有夏安禾。
相識十幾年來,在江雨歆的記憶中,司辰堯永遠一絲不茍。
襯衫沒有褶皺,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可眼下這一刻,司辰堯脫去了西裝外套,襯衫的袖子卷在胳膊肘處,眉眼間都是笑。
她就這麽看著司辰堯將男孩抱在懷裏,夏安禾笑著點點男孩的鼻尖。
那一家三口的幸福摸樣,讓江雨歆只覺骨頭縫裏在往外冒寒氣。
那孩子,是誰的?
言承這時在身後叫了江雨歆一聲:「雨歆!」
江雨歆回過神,沒來得及扯回目光。
司辰堯循聲看來,兩人四目相對。
第3章
對視的那一剎那,江雨歆的心被酸意漲滿。
她想上去質問,可言承的那一聲把她喊回了現實。
她正在執行任務,絕不能被任何私事影響。
江雨歆深吸了口氣,將疑問和難受都壓下,逼著自己收回目光。
言承並沒註意到司辰堯,使著眼色拉了她一下。
「西北方向,目標王大治出現。」
江雨歆瞬間嚴肅,按下耳麥通知隊友:「目標釘選,準備抓捕!」
全隊人員找準機會,一擁而上將嫌疑人拿下。
江雨歆配合言承將人銬上。
再一回頭,司辰堯和夏安禾早沒了身影。
他竟都沒有停留,來和她解釋一句……
酸澀直沖鼻尖,可她不能旁若無人地大哭。
只能忍下,轉身離開。
江雨歆心不在焉地跟著隊友回到警局。
坐在辦公室裏,她眼前不斷重復浮現出遊樂園裏司辰堯抱著孩子的溫馨畫面。
那個孩子……難道是他和夏安禾的嗎?
江雨歆越想越亂,攥在一起的手,害怕地發顫。
莫名的,連喉嚨也好像被堵上,開始呼吸困難。
一道聲音突然在她頭頂響起。
「雨歆?你怎麽了?」
江雨歆回過神,對上言承關心的神情。
她深吸了口氣壓住心悸,搖了搖頭:「沒事。」
她並不想提起自己的私事,轉移話題:「犯人交代了嗎?」
言承皺起眉,一下就看出她心情不好。
這個嫌疑人逃了半年才被他們抓到。
要是以往,她早該跳起來歡呼慶祝。
但他最後沒有追問,放輕語氣:「這裏也沒什麽事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你特地要了五天假,不就是為了陪你老公,不趕緊回去?」
一下刺中了江雨歆心底最痛的地方。
家……她還有家嗎?
恐怕她的丈夫,已經和別人有個家了。
江雨歆帶著滿腔的心酸,失魂落魄地拎起包往外走。
不想走出警局,司辰堯的車子竟停在路邊。
司機為她開啟門,司辰堯就坐在後座上。
他從來沒來接過她下班,甚至局裏都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丈夫是司辰堯。
今天來接她,是要解釋下午的事嗎?
如果他能解釋清楚,或許……
江雨歆掐著手忍住心臟的疼,坐進車裏看向司辰堯。
可司辰堯翻看著檔,不看她一眼,更不說話。
而車直接開了。
這沈默一直持續到車子駛出去很遠。
明明是最昂貴的皮座,江雨歆卻如坐針氈。
難道,司辰堯是因為她和言承穿情侶裝不高興了?
她抿了抿唇,輕聲開口:「辰堯,今天我和言承其實是……」
「不用和我解釋。」司辰堯淡漠打斷她。
而後,他才放下檔轉頭看向她:「至於你今天看到的那個孩子——」
「他叫多多,是夏安禾的孩子。夏安禾一個人帶孩子不方便,所以我已經決定收養多多。」
「以後他姓司,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如當胸一棒,江雨歆感覺心臟被狠狠敲了下。
「……為什麽?」
司辰堯卻收回目光又拿起檔看。
車行駛得很平穩,溫暖的春風擠滿車廂。
可江雨歆冒出了一身冷汗,被那個猜想壓得聲音發抖。
「司辰堯……這個孩子身體裏流著的是不是你的血?」
司辰堯眸色一沈,語氣冷了下來:「我不會背叛這段婚姻。」
這個答案並沒有讓江雨歆停止顫抖:「那你為什麽非要收養她的孩子?」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將來的孩子……」
司辰堯很平靜地反問:「你生的出來嗎?」
江雨歆狠狠一怔。
又聽他冷漠嗓音:「結婚五年,我履行丈夫的義務,就是為了傳宗接代。」
「可你,並沒有完成這份任務。」
字字句句,如千百根針紮進了江雨歆的心臟。
而司辰堯好像仍覺得不夠,給了她最後的重重一擊——
「這個孩子來到家裏後,每月初八和二十四號,你就不用再來我房間了。」
「夫妻義務,到此結束。」
第4章
一瞬間,江雨歆如墜冰窟,臉色慘白。
心臟傳來好似被撕裂的劇痛,幾乎快要吞沒她的意識。
這麽多年都沒有孩子,她的心裏對他也有愧疚。
兩年前,她在抓歹徒的時候被對方刺傷了小腹。
雖然脫離了危險,但醫生說可能很難受孕。
當時司辰堯知道後什麽都沒說,還專門請人來照顧她,給她調養身子。
她一直以為他對她就算不是深愛,也是有感情的。
原來……只是為了傳宗接代!
原來夫妻之事對他說來,那麽痛苦!
原來‘佛子無心,六根清凈’,也是真的……
江雨歆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深淵,身體在一直下墜。
她想抓住些東西,可她什麽也抓不住。
沈默一直持續到車子停下。
司辰堯準備下車時,江雨歆才終於開口。
「我可以接受你收養多多,但是夏安禾必須離開。」
他們的關系,讓她覺得危險,讓她覺得害怕。
司辰堯動作一頓,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她:「我不是和你商量,只是在通知你。」
說完,他就下車回了別墅。
江雨歆坐在車裏,心臟停了一瞬。
苦澀從嘴角蔓延至胸腔,被一股巨大的悲傷所包裹。
這就是自己結婚五年的丈夫……
晚上吃飯前,多多就被送了過來。
飯桌上,司辰堯將多多抱在懷裏,滿眼的關心寵溺。
江雨歆看著他們二人,心被狠狠刺痛。
下午才提起收養的事,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將孩子接過來。
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她是他的妻子?
所有的情緒像一張網,將江雨歆網住。
越是掙紮,網就越是收緊,讓她喘不過氣。
她躲到廚房裏喝了杯水,壓下心裏數不清的苦澀。
告訴自己,司辰堯決定的事情無法改變,這個孩子既然來了,她再難過也要接受。
司辰堯的妻子只會是自己,那這個孩子的媽媽也只能是自己。
再走出去,江雨歆就調整好了心情。
她回到桌前,臉上掛上盈盈笑意給孩子夾菜:「多多,嘗嘗這個。」
也許照顧好多多,能和司辰堯緩和關系。
卻不想,多多應激似的立馬躲進司辰堯的懷裏,怯生生的抓緊了他的衣服。
江雨歆笑容一滯,夾菜的手僵在半空。
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裏更是有什麽東西破了一角。
司辰堯先是輕柔地哄了多多兩句。
給他夾菜、餵飯,溫柔的像一個真正的父親。
不多時,多多被逗得咯咯直笑。
而後擡起頭,見江雨歆還掛著臉,神色淡淡道:「多多還小,又不認識你,有點害怕是正常的,你不要和孩子計較。」
江雨歆只覺像是吞了一口難以下咽的苦果。。
那澀意的苦湧上心頭,侵蝕著她的內心。
可她只能點點頭,將那筷子菜塞進自己的嘴裏。
一家三口的日子,她也曾設想過。
如今這桌上真坐了三個人,可她卻食不知味,飯菜都難以下咽。
這頓晚飯不知道是怎麽結束的。
江雨歆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心還是被不斷撕扯著。
情緒裹挾著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深夜,隔壁忽然傳來多多一陣陣的哭鬧聲。
江雨歆的心又升起一抹擔憂,孩子還小,司辰堯到底是一個男人,他照顧的好嗎?
她想去幫忙照看,又怕自己自討沒趣。
糾結了大半個小時,孩子的哭聲透過墻壁,傳進她的耳朵。
最後女人天生的母愛打敗了理智。
江雨歆起身下床,走去隔壁。
司辰堯的房間門沒關緊,露著一條縫。
她下意識輕了腳步,手扶上把手,正要推開:「辰堯……」
下一秒,女人哼著兒歌的輕柔聲傳了出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江雨歆狠狠怔住,心一下被揪住。
她將門縫推開更大,放眼望了進去——
夏安禾正抱著多多,躺在司辰堯的床上!
第5章
砰!
房門開啟,把手重重敲在墻上。
江雨歆如雷轟頂,手腳發麻。
而在這時她才看見,司辰堯坐在旁邊,原來剛才一直在看著這母子倆。
她心跳驟停一瞬,胸口好像破了個洞,痛意逐漸蔓延開來。
好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好溫馨的畫面啊。
那她算什麽?
寂靜中,江雨歆盯著司辰堯的臉。
良久,勾起一抹譏諷苦澀的笑:「抱歉,是我打擾了。」
「我現在就走。」
夏安禾慌亂起身:「司夫人,不是……」
司辰堯一個眼色止住她,然後上前將江雨歆帶到了房間外。
將門關上,他淡淡道:「多多剛來家裏不適應,所以我才叫她來的。」
江雨歆看著他冷漠的神情,心裏堵了一塊石頭,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連解釋都這麽蒼白無力。
或者,連解釋都不算……畢竟他做什麽事從來不需要向她匯報。
這一句只是警告她別鬧事。
江雨歆眼眶紅起,聲音是壓不住地抖。
「一個單身女性深更半夜來到一個有婦之夫的家裏,你覺得合適嗎?」
司辰堯眸色瞬冷。
他松開江雨歆的手腕,語氣帶上冷厲:「多多哭鬧成那樣,你不管不顧。」
「夏安禾聽到孩子不舒服就立刻趕來,你卻這樣心思齷齪地猜想。」
「江雨歆——清者自清,我問心無愧。」
江雨歆狠狠怔住,蓄在眼眶裏的眼淚顫了顫,就差一點落下。
自己的丈夫深夜讓別的女人登堂入室,竟還是她思想齷齪?
她就不該有一點不滿,是不是還要拍手叫好?
「你讓她進你的房間,躺在你的床上……下一步,我是不是該把司太太的位置讓給她了?」
司辰堯眉心更緊:「別無理取鬧行嗎?」
江雨歆被錐心的痛裹挾。
再沒開口,夏安禾忽然開門走了出來。
她鼻頭通紅,泫然若泣:「司總,司太太,你們別吵架。」
「你們願意收養多多,我感激不已……我可以離開的,我現在就離開。」
說完,她就捂著臉,頭也不回的出了別墅。
沈寂兩秒。
司辰堯沒有去追,卻面若寒霜地看著江雨歆。
「現在你滿意了?」
砰——
門在江雨歆面前關上,帶起的一陣風像打在她臉上的一巴掌。
她蓄在眼眶裏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一顆一顆,越來越兇。
……
這天後,司辰堯請了個育兒保姆來家裏專門照顧多多。
而江雨歆提前結束休假,回到局裏工作,連著幾天都沒回家。
言承問過一句。
被她支支吾吾敷衍過去後,他就沒再多問。
直到這天,保姆張姐忽然打電話來,急得快哭出來。
「司太太,我老公出了車禍,我得趕緊趕過去。可司總不接電話,這多多……」
江雨歆沈默了瞬:「你把多多送我這裏來吧。」
「好,好!謝謝您!」
張姐掛斷電話,很快把多多送到了警局。
江雨歆牽著多多走進辦公室,一群人立刻圍上來詢問。
「雨歆,這是誰的孩子?」
「長得怪好看的,一看就懂事。」
江雨歆心頭一陣悶疼,像是被人挖了一塊。
她丈夫收養了秘書的孩子。這話要她怎麽說的出口?
她沒回答,把多多帶到了小辦公室,認真囑咐。
「就待在這裏不要亂跑,等我下班帶你回家,好嗎?」
多多乖巧點頭。
然後江雨歆就去忙了。
不想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
送完資料回來,司辰堯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用力狠狠攥住她的手腕。
他神情陰鷙,聲音冷若冰霜:「江雨歆,你配當一個警察嗎?」
「說,你把多多丟哪兒了!」
第6章
江雨歆大腦空白,怔了好幾秒才慌亂看向辦公室。
辦公室很小,一眼望去,到處都沒有多多的身影。
瞬間好像有一只手緊緊握住她的心臟,讓她生出一種恐慌。
「我剛讓多多待在辦公室,他答應我不會亂跑的……」
司辰堯臉色陰沈,一言不發。
但渾身散發出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江雨歆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退,變得蒼白:「你不相信我?」
司辰堯冷冷的看著她:「你不喜歡多多,故意把保姆支開,不就是想把他丟了嗎?」
他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向江雨歆,她瞬間就紅了眼眶,
原來在他心裏,她竟然是這種惡毒的人。
他否定了她的人品,更是否定了她的職業信仰。
相識多年,相伴多年……
江雨歆咬緊牙,將眼淚逼回去:「我永遠不會做侮辱我這身衣服的事情!」
一時空氣凝固,無人說話。
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飛撲到司辰堯的腳邊:「爸爸!」
言承緊跟著從門外走進來:「以後可別亂跑了。」
「剛才看了監控,他被外面的小黃狗吸引,就跑出去了。」
多多抱住司辰堯,小聲地道歉:「爸爸對不起,我不該自己亂跑。」
江雨歆松了口氣,但被誤解的難過潮水似的反湧上來。
她看向司辰堯。
現在誤會解除,他是不是該說點什麽?
司辰堯確定多多沒受傷,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可看向她的眼神依舊淡漠:「事實證明你照顧不好孩子,今天是多多沒跑遠,要是他被誰帶走,等你發現什麽都晚了。」
「以後多多的事都不用你管,你繼續專註你的工作吧。」
說完,他就抱著多多離開。
警局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對江雨歆投去探究和怪異的目光。
江雨歆如芒刺背,她整個人仿佛被冰水從頭到尾澆了個透徹,渾身發冷。
這算什麽?
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言承驅散四周的同事,然而將辦公室的門關上。
這才看向她,猶豫開口:「那孩子……」
江雨歆低著頭,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刀割似的。
「是領養的……因為我生不出來。」
她從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這是第一次,她把自己的傷疤血淋淋撕開。
她想佯裝堅強的笑起來,可用力把嘴角往上勾,眼淚卻落下來。
她慌忙低下頭去擦,不想自己狼狽的樣子被看見。
「我沒事,真的沒事……」
言承眉心深皺,擡起手想安慰她。
可手舉到一半還是落下來。
最後他轉身離開,給江雨歆留下自己的空間,沒有打擾。
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他能說什麽?
只希望她能早點振作起來吧。
言承嘆了口氣,交代別人都暫時別回辦公室。
……
這天之後,江雨歆又好幾天沒回家。
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司辰堯,她甚至感覺那個家已經不屬於她了。
而為了不想起司辰堯,她一頭紮進案子裏,晝夜不停,日夜不分。
眼看她雙眼烏青,臉頰蒼白,嘴唇沒有血色。
言承看不下去了,逼著她去休息。
結果她一站起來,兩眼一黑,就直接倒了下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
江雨歆茫然睜開眼,就看到病床前的言承。
她嗓子幹啞:「我……怎麽了?」
言承將一紙報告遞到她面前,眼中帶著看不清的情緒。
「你懷孕了。」
江雨歆怔住,大腦空白:「什麽?」
再三確認後,她確實是懷孕了。
胎兒已有兩個月,正好是她那次任務之前,和司辰堯做的最後一次。
拿著報告單,江雨歆有些呆滯地撫上自己的小腹,覺得像做夢。
言承在旁邊問:「不告訴司辰堯嗎?」
如果是幾天前,江雨歆肯定會欣喜不已地去告訴司辰堯。
可如今,家裏有了個多多……
江雨歆攥緊手,聲音虛浮:「要告訴的。」
懷著這種心裏莫名的不安,江雨歆在吊完水後告別言承。
大半個月來,終於回家。
回到家,司辰堯正在花園裏看著多多玩耍。
許是禮佛的緣故,他性子冷淡,極少會笑。
但此刻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江雨歆感覺心尖顫了顫。
仿佛已經看到將來,他們的孩子誕生,他也會像現在這樣,耐心細心地陪伴教導。
「辰堯……」
她走上前,手指緊緊捏著兜裏的孕檢單。
司辰堯轉頭看她一眼,笑容稍褪,淡淡應了聲:「回來了。」
「想吃什麽,去和保姆說。」
他沒問她這幾天為什麽沒回來,就像她當初兩個月不在家,他都沒有一條關心的問詢。
江雨歆的心又仿佛被掐緊。
她深呼吸了口氣,和他一起看了會兒多多玩耍的身影。
才試探著問:「兩個月前那晚之後,我還沒做檢查。」
「如果我懷孕了……」
多多正好朝司辰堯跑來。
他蹲下身張開手臂,同時冷冷出聲:「那就打掉。」
「司家只需要一個孩子。」
第7章
轟一下,江雨歆感覺大腦好像爆炸開來,耳邊嗡嗡作響。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凝滯了那麽幾秒才,發出聲音。
「你說什麽?」
司辰堯抱起多多,神情是不近人情的冷峻:「你聽清了,就不需要我再重復。」
江雨歆嘴唇發起顫,喉嚨裏堵著一口難言的苦澀。
還不死心:「可那是我們自己的孩子……」
司辰堯淡漠到了極致:「佛說:眾生平等。」
「不管是誰的孩子,一個就夠了。」
落下這句話,他徑直走進別墅。
江雨歆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一直緊繃撐著的那根弦,斷了。
對別人的孩子如同親生,對自己的孩子卻剝奪出生的權利。
這是眾生平等?狗屁的平等!
江雨歆站在冷風裏,通體冰冷,眼淚在眼眶裏搖搖欲墜。
她一手捂著小腹,一手緊緊攥著拳。
許久,她把眼淚逼了回去,帶著通紅的眼眶離開。
回到局裏。
江雨歆失魂落魄地望著桌上自己和司辰堯的結婚照,想起當年結婚,她是多麽的開心。
做了自己最喜歡的職業,嫁給了自己最喜歡的人。
當時她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
司辰堯對她冷淡,她告訴自己那是他的性格使然。
司辰堯不接她電話,不回她訊息,她安慰自己是因為他太忙。
她為他找了一個又一個理由。
找了五年,卻撕下了這段婚姻的偽裝,露出最殘忍的真相——
司辰堯不愛她。
他娶她,是因為家族逼他需要一個妻子。
他和她親密,是因為家族要他傳宗接代。
江雨歆彎下腰將臉埋進手臂裏,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撕裂成了碎末。
一夜無眠。
到第二天早上,江雨歆心中還在糾結這個孩子的去留。
這個艱辛得來的孩子,她舍不得。
可如果她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愛,對孩子來說太不公平。
讓她的孩子看著自己的爸爸對其他孩子好,更是殘忍。
江雨歆深吸了口氣。
突然,言承拿著一沓檔走進:「雨歆!開會——豁牙佬出現了!」
‘豁牙佬’。
聽見這個外號,江雨歆的背一瞬發緊。
他就是兩年前刺傷她小腹,最後逃之夭夭的那個人犯!
時隔兩年,終於又有他的行蹤。
江雨歆在會上毫不猶豫:「我要參與抓捕!」
言承沒說什麽,會議結束後卻把她叫到一旁。
「雨歆,這次行動很危險,你現在懷著孕,不能去。」
江雨歆執拗搖頭:「兩年前他是從我手上跑的,我必須要親手將他抓捕歸案。」
也是在這一刻,她確定了一件事——
這個孩子是她的,她不會打掉,不會讓任何人替她做決定。
言承皺起眉,但最後還是保持了沈默。
而江雨歆想著肚子裏的孩子,決定找司辰堯好好談一次。
而今天是十五,他去三寶寺禮佛的日子。
她攔了輛車,直接去了寺廟。
在這裏,司辰堯有一間自己單獨修禪的禪房。
江雨歆報出身份後,跟著僧人來到了一間房前。
她站在門前沈默了許久,才擡手推開門走進。
可一室檀香,靜謐無聲。
司辰堯卻不在。
她望去,只見莊嚴的佛像之下,擺滿了供奉的蠟燭燈。
細數下來,竟然有百來盞。
江雨歆不由地好奇問身後領路的僧人:「這是什麽?」
僧人解釋:「這是海燈,很多人點燃它,以此來贖清心中的罪孽。」
贖清罪孽?!
司辰堯這樣的人,也有罪孽要贖清?還有這麽多?
江雨歆走近拿起第一盞。
上面刻著日期,二零一八年,六月初八。
第二盞,就是六月二十四。
初八、二十四號……是每個月她和司辰堯做夫妻之事的日子!
江雨歆的手忽然抖了起來。
她迫切地一盞盞掃視過去,想要找到證據否認自己的猜想。
可讓她失望了。
整整一百二十盞燈,代表五年,六十個月,每月兩次房事。
所以……司辰堯每次和她做完夫妻之事,就會來點燃一盞!
她,是司辰堯心中的罪孽。
第8章
江雨歆的心驀然一沈,仿佛瞬間沈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無法呼吸。
普通夫妻應該做的事情,對司辰堯硯來說。
竟然是一種罪孽!
她踉蹌一步,感覺有一把刀紮進心口攪碎了她的心臟。
這一刻,她從未如此清楚過——
司辰堯不愛她,甚至心裏是厭惡和她相處的。
手機忽然響起。
江雨歆點開短訊,司辰堯發來一條:【今晚回老宅,晚上六點我回家接你。】
所以他今天根本沒來禮佛。
他這樣守規矩的古板人生,是什麽事能讓他背棄自己多年來的習慣?
江雨歆攥緊了手機。
緊接著又一震,言承發來訊息:
【你要慎重考慮,豁牙佬窮兇極惡,想想你的孩子和家庭,你沒必要以身犯險。】
孩子?家庭?
江雨歆心裏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她的丈夫不要她的孩子,更不愛她。
她看上去似乎什麽都有了,但實際上,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江雨歆魂不守舍地離開了寺廟。
回到家,她站在玄關。
望著這個和司辰堯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尖銳的疼痛劃過心臟。
回想過去的這五年,她試圖在記憶裏找到一絲,司辰堯在乎她的證據。
可越想,越是將司辰堯對她的冷淡,給回憶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同床時的面無表情,每一次一起吃飯時的沈默寡言……
這細密的疼痛,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
直到門外傳來車的引擎聲。
江雨歆走出去,黑色邁巴哈靜靜停在路邊,隔著玻璃卻看不清裏面的光景。
就像她的婚姻。
外表光鮮亮麗,可裏面亂成了一團。
江雨歆深吸了口氣,冷空氣從喉嚨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間,她胸口那股悶堵的感覺消失了。
她腦海裏紛亂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9
她來到車前開啟車門,但沒有坐進去。
而是直接對司辰堯說:「我們離婚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只有江雨歆知道自己心裏多痛。
就像是從身上砍下最軟弱的一塊地方,痛得她失聲,不能呼吸。
車廂裏,司辰堯掀眼看來。
那雙始終漆黑冷沈的眼,難得劃過一抹茫然。
「你要賭氣也換個時間。」
「現在上車,父母都在老宅等著了。」
他對於她剛剛的話,毫不在意。
江雨歆料到他可能會是這個反應,但親眼看見,喉嚨間苦澀更濃。
她不動聲色地深吸了口氣,加重了語氣:「明天十點,民政局見。」
說完,她將車門關上,轉身離開。
回到警局。
等坐到辦公桌前時,江雨歆臉色已然蒼白。
江雨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司辰堯離婚,更沒想到提出離婚的會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卻怎麽也止不住心裏的痛苦。
她捂著小腹,眼淚洇濕衣服。
……
第二天一早,江雨歆早早地帶上身份證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門口時,她才發現路邊的樹枝上葉子都黃了。
冬天要來了……她和司辰堯的婚姻也要成為過去了。
悲傷的情緒像一根線將江雨歆纏繞,逐漸收緊讓她幾乎窒息。
然而,時間從八點到九點,再到十點。
司辰堯都沒來。
江雨歆突然淒涼一笑,心上也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淒涼。
佛愛眾生,可佛不愛一人。
就在這時,她父親給她打來電話。
剛接通,就聽對面語氣嚴厲:「現在馬上回家一趟。」
半小時後,司宅。
江雨歆剛進客廳,她父母坐在客廳,神情不茍言笑,整個屋子都顯得壓抑。
她走過去,還沒開口。
江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辰堯離婚?」
江雨歆一頓,沒想到父母這麽快就知道了。
但也沒什麽可隱瞞的,點頭:「嗯。」
「胡鬧!」江父頓時變了臉色,「你當婚姻是兒戲?能說離就離!」
江雨歆從小被父母寵壞了,這是江父少見那麽嚴厲地吼她。
她一下紅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離就離!」
「司辰堯根本就不愛我,我後悔了還不行嗎?」
江母憐惜地將女兒抱在懷裏,沖江父蹙眉:「你少說兩句!」
江父冷著臉:「誰不是苦著過日子,忍忍就罷了。」
「反正以後離婚的事不許再提!」
江雨歆的委屈一瞬像沖出閘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憑什麽要她忍?就因為她先愛上他,就因為她是動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還要再說什麽。
忽然,手機上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訊。
點開來看,只見照片上司辰堯和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親密!
江雨歆手抖起來。
他沒來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夏安禾在一起!
這是他第幾次為了夏安禾,打破自己的規矩了?
江雨歆騰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奪門而出。
她一邊大步走,一邊給司辰堯打電話。
聽筒裏嘟嘟時,她面前忽然站了個人。
「江雨歆,江警官?」
江雨歆怔住,面前這人穿著一身黑,一整張臉都掩在帽子下。
但憑借警察的敏銳,她腦子裏頓時蹦出個名字。
「豁牙佬?」
男人陰森笑起來,從袖子裏拔出一把刀。
寒光閃過,他拿著水果刀,用力地朝江雨歆捅去——
電話在同一刻接通。
「餵?」
裏面傳來夏安禾的聲音,江雨歆一怔,沒有躲過……
第9章
鋒利的刀刃劃過江雨歆的手臂,拉出一條血線。
劇痛讓她瞬間清醒,她倒吸一口涼氣,忍痛一腳踢開豁牙佬。
豁牙佬啐了一口,眼裏閃過精銳的光。
「嗎的,兩年前就是你害得老子斷腿,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他面色陰郁,又撲向江雨歆。
關鍵時刻,一輛車開過來,強烈的車光劃破夜色。
「雨歆!」
「砰——」
言承向天鳴槍,車還沒停穩就開門跳下來。
豁牙佬轉身就跑,眨眼間就消失在黑暗裏。
言承一把扶住江雨歆:「雨歆,你怎麽樣?」
江雨歆捂住小腹大口喘氣,後怕的感覺讓她背脊發涼。
撿起手機,通話還在繼續。
她貼到耳邊,那邊正好響起司辰堯的聲音:「江雨歆?發生什麽事了?」
江雨歆眼睛發漲,渾身哪兒都疼。
最疼的,是心臟。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散不開的苦:「我發生什麽事,你在乎嗎?」
沒有等他回答,她就將電話掛斷。
因為就在她問出口的那一瞬,她已經不需要答案了。
言承將江雨歆送到了醫院。
她身體沒什麽問題,只有手臂上的傷需要包紮。2
直到包紮好,江雨歆才從那窒息的情緒裏抽出身,問:「今晚是怎麽回事?」
言承表情嚴肅:「兩年前你傷了豁牙佬,他傷了那裏,斷子絕孫,對你恨之入骨。」
「今晚我們追蹤到他在你家附近徘徊,就趕緊過來了。還好……」
還好來得及時,不然江雨歆毫無防備,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點點頭:「謝謝你,隊長。」
言承皺了下眉,語氣更嚴厲:「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參加行動,回家待著。」
「我會讓隊裏同事輪流保護你。」
江雨歆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行。」
「既然他現在的目標是我,我不出現,他也不會出現!」
言承手背上青筋凸起:「我是你上級,你必須聽我的!」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
因為出類拔萃的醒目,讓人無法忽視。
是司辰堯。
言承頓了頓,收斂起情緒轉身出去了。
病房裏靜了好一陣兒,江雨歆別開眼:「如果沒話說,就請離開。」
司辰堯皺了皺眉,終於出聲:「為什麽要離婚?」
他竟然問的出這種話?
古板不變的規矩,冷漠的態度,對夏安禾的特殊與例外,還有孩子……
一件件,一樁樁如同無數根針紮在她心裏。
情緒逐漸翻湧,掀起駭浪驚濤,最後心漸冷,一切又歸於平靜。
「當然是給夏安禾騰位子,成全你們。」
司辰堯眉心皺得更厲害:「如果你是因為今晚的事……她只是秘書,你沒必要胡思亂想。」
「結婚時我說過,一生只娶一人,我會忠於婚姻。」
這本該是情意滿滿的一句話。
這本該是令人動容的一句承諾。
可從司辰堯嘴裏說出來,卻像沈重的枷鎖,牢牢套在她的婚姻上。
壓得她喘不上氣,讓她無法擺脫。
江雨歆一點點攥緊了手,指甲刮破了掌心。
「司辰堯,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個人。」
「你只是需要一個妻子,需要一個孩子的母親。」
「做你的妻子什麽都不用做,就像買個花瓶擺在家裏,看得過去就行——不是我,是別人也無所謂……」
「可我要的是獨一無二,要的是兩情相悅,要的是白首齊眉!」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在再受你的委屈。」
「所以我要離婚,你聽懂了嗎!」
她一字一句,如泣如訴。
說到最後,眼淚止不住大顆往下落。
這些話根本不會傷到司辰堯絲毫,卻讓她遍體鱗傷。
她累了,真的累了。
司辰堯站在原地,眸色更深,卻久久沒說話。
氣氛凝固時,走廊外傳來局促的跑步聲。
緊接著言承推門而進,滿臉慌張:「雨歆,豁牙佬抓了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