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沒有銘文!
商周時代鐫刻在青銅器上的銘文,成為後代學者了解上古歷史、文字、書法的重要依據 。一般來說,商代青銅器上銘文較少,而重視外在器型的裝飾,常常在器表布滿繁復雕飾的獸面紋,也有立體寫實的動物造型,像是著名的「四羊方尊」。「尊」是祭祀用的盛酒容器,四個角落凸出四個立體羊頭,是完美的雕塑作品,在制作陶「模」陶「範」與翻鑄成青銅的技術過程都繁復精細,是青銅工藝中的極品。
青銅器在西周時代逐漸放棄外在華麗繁復的裝飾,禮器外在器表變得樸素單純,像是台北故宮稱為鎮館之寶的西周後期的「毛公鼎」、「散氏盤」,器表只有簡單的環帶紋或一圈弦紋,從視覺造型的華麗講究來看,其實遠不如商代青銅器造型的多彩多姿與神秘充滿幻想的創造力。
毛家是周天子的世襲禦廚,受封為公爵,於是用天子賜的銅鑄了一個鼎,紀念這份高上的榮譽,最後說「子子孫孫永寶用」。(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毛公鼎」、「散氏盤」被稱為台北故宮的「鎮館之寶」,不是因為青銅工藝之美,而是因為容器內部鐫刻有長篇銘文 。
「散氏盤」的「散」,指的是周朝時有個叫做「散」的小國。周朝當時分封了很多國家,大國如齊、魯等,都有獨立的政治體制。「散」和「矢」是兩個相鄰的小國,因國界始終劃不清楚,經常打仗,人民覺得生活不安定,就找了第三國來仲裁。他們決定用青銅鑄一個盤子,上面註明國界位置,說明不能反悔或隨便發動戰爭,有問題時就把盤子拿出來作證。這個盤子等於是一份契約,而且比現在的法律檔還不容易偽造呢!
「毛公鼎」有五百字銘文,「散氏盤」有三百五十字銘文;上海博物館的「大克鼎」有二百九十個字,中國國家博物館的「大盂鼎」有二百九十一個字,這些西周青銅禮器都是因為長篇銘文而著名。 西周以後,文字在歷史裏的重要性顯然超過了影像,文字成為主導歷史的主流符號 。
清代金石學的學者收藏青銅器,也以銘文多少判斷價值高下,純粹是為了史料的價值 。許多造型特殊,技巧繁難,在青銅藝術上有典範性的商代作品,像「人虎卣」等反而被忽略,流入了歐美收藏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