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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水滸傳】特別真實?

2021-02-23影視

作為一個綜合格鬥業余愛好者,我覺得【水滸傳】最真實的地方就是關於傳統武術的描述。 可以說【水滸傳】裏除了力量誇大(倒拔垂楊柳)和公孫勝這位出場不多的法師職業外,在格鬥方面基本沒問題。

18年在拳館練綜合格鬥拍的照,左邊綠衣服是我

因為香港武俠小說大師們(金庸,古龍,溫瑞安,梁羽生)的影響,以及各種武俠影視劇的廣泛傳播,基本上華語文化圈(我人在大馬,大馬華人大部份也是這麽想的)裏對中國傳統武術的印象, 溫潤公子,羽扇綸巾,一蕭一劍,飛檐走壁,文能談詩論賦千杯不醉,武能輕輕一點打垮一群小混混,習武就跟遊戲點秘籍一樣,讀個條就會了。

我武俠小說其實看得少,完整看過原著的只有【射雕英雄傳】,金庸先生封神之作的【天龍八部】一直沒看過。可以說我印象裏,以上俠客形象不限於 楚留香,張無忌,花滿樓,陸小鳳,楊過,宋青書,李尋歡,花無缺,小魚兒,段譽,慕容復,楊康,歐陽克 等等。

以上形象之深刻,以至於 郭靖和喬峰 都算一股清流了。

問題是,真正習武之人,會是武俠小說裏的形象麽?真正的格鬥,會是武俠小說裏的樣子麽?

以魯提轄三拳打死鎮關西為例:

望小腹上只一腳,撲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提起拳頭來就眼眶際眉梢只一拳,又只一拳,太陽上正著。

全部內容,就是往小肚子踢了一腳,把鄭屠踢躺下,然後三拳全部往臉上招呼,就把鄭屠打死了。

再看下武松鬥殺西門慶的過程:

卻被武松略躲個過,就勢裏從脅下鉆入來,左手帶住頭,連肩胛只一提,右手早摔住西門慶左腳,叫聲:「下去!

西門慶一腳把武松的刀踢飛了,武松從西門慶腋下潛身,左手勾住西門慶的頭,胳膊固定住了肩膀,右手力氣很大,直接把西門慶的左腳提起來 ,此時西門慶整個都被武松抱住了,而且左腳離地完全沒法使勁,腦袋也被固定住, 就被武松直接從獅子樓摔下去。

焦挺摔李逵:

李逵便搶將入來。那漢子手起一拳,打個塔墩;李逵大怒,正待跳將起來,被那漢子肋羅裏只一腳,又踢了一交。

第一下意思是李逵剛沖過來就被一拳打了個屁股蹲,第二下大概是李逵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或者剛跳起來,就被焦挺在肋骨那又來了一腳,順便補了一跤。

燕青相撲任原:

燕青卻搶將入去,用右手扭住任原, 探左手插入任原交襠, 用肩胛頂住他胸脯,把任原直托將起來,頭重腳輕,借力便旋四五旋,旋到獻台邊,叫一聲:「下去!」

這就是綜合格鬥的摔法。

【水滸傳】裏的格鬥動作,基本上都符合散打的口訣, 「遠踢近打貼身摔」 ,而且怎麽狠怎麽來,比如魯提轄踢小腹,武松往樓下摔,焦挺不等李逵站起來上去就是兩腳,燕青掏襠。

而武俠小說裏動輒什麽花裏胡哨的武功,從來沒見過,【水滸傳】裏除非拿兵器,否則很難看到一個人突然就撂翻一群人的情節發生,十步殺一人沒有,十招撂倒一個人還可以。

至於輕功,那是時遷專有技能,就算時遷能飛檐走壁,也是做足了準備工作,用各種道具,聲音去協助,甚至完成任務後需要外援(時遷負責偷,偷完了需要湯隆負責接著騙)。

不像絕大多數小說裏,有輕功在,皇宮就跟公廁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再看看這些人的長相?

李逵: 黑熊 般一身粗肉, 鐵牛 似遍體頑皮。交加一字赤黃眉,雙眼赤絲亂系。怒發渾如鐵刷,猙獰好似狻猊。天蓬惡殺下雲梯。李逵真勇悍,人號鐵牛兒。
燕青:與他刺了這一身 遍體花繡 (長得最帥的也一身的紋身) 宋江:坐定時渾如 虎相 ,走動時有若 狼形

為啥【水滸傳】真實,因為作為一個業余的綜合格鬥愛好者,水滸傳裏除了誇大了力量之外,絕大多數打鬥動作都是真實的,拳腿摔才是「武」的核心,不是什麽輕功點穴以柔克剛,能一拳放倒,誰跟你扯情意綿綿拳?誰被放翻在地上,要麽等死(西門慶,任原)要麽認慫(李逵)。

基本可以說,水滸傳的打鬥描述,非常符合真實格鬥的情況,包括各種吃不飽低血糖就打不贏,再牛的角色面對群毆也無可奈何,徒手幾乎打不過持械(武松在飛雲浦是早就盤算好怎麽打了。

特別是水滸裏單打獨鬥的高手全是會摔角的角色,施耐庵非常了解格鬥的本質:站立技差距不大的情況下,誰會摔角和地面技誰必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