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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好看的白月光或者替身梗的的古言虐文?

2021-06-16影視

(已完結)

大祁,京城天牢內。

楚羽凰被摔在地上,身上華貴的婚服染上骯臟的泥漬,她狼狽又震驚望著走近的男人。

「阿鴻,我一心愛你,你為什麽害我?」

裴鴻從陰影中走出,緋紅的飛魚服襯著他威嚴邪肆,俊美如墮仙。

漫不經心搭腔:「心語不小心殺了蠻夷太子,她不能死,又是你的丫鬟,自然由你頂罪。」

男人冰冷的話凍得楚羽凰的心生疼。

「……那我呢?」

今日是她和他的新婚之夜,她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是個荒唐的夢。

楚羽凰拉著男人的衣擺,卑微仰頭問他:「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你就不擔心我有個三長兩短?」

裴鴻低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

「郡主,你不是號稱京城第一才女?」

說著,他懶懶俯身,冰涼的手指挑起楚羽凰的下巴,一雙含情丹鳳眼,此刻卻只有玩弄。

「都到這時候了,你不會還以為我喜歡你吧?」

話如重錘,碾壓著楚羽凰的情意。

當年初見,哪怕裴鴻只是個關在籠子裏下賤又卑微的奴,她也一眼就看上了他。

她傾盡康王府之力培養他,以為會和他兩情相悅……

但此時此刻,凝著男人眼底的嘲諷,她實在無法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裏輸給了花心語。」

刻在骨子裏的驕傲叫囂著不甘,楚羽凰極力壓著眼淚,扭頭緩緩站起身:「但我是父王最疼愛的女兒,你就算是錦衣衛統領,也不能只手遮天。」

裴鴻緩緩收起笑,站起身。

墨色的眸子迸著嘲諷:「行啊,那我們就賭一把,看看康王究竟有多看重你?」

話落,他悠哉坐上身後的太師椅,威壓側漏,矜貴的仿若一個與生俱來的上位者。

一個時辰後。

楚羽凰沒等來求情,反而等來了康王府的恩斷義絕書!

上頭白紙黑字,徹底將楚羽凰一顆心撕得粉碎。

「……不……我不信,這不是真的!」

她沒有殺人!

父王也絕不會放棄她!

裴鴻冷眼看著楚羽凰失魂落魄,無情攤開剛接到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康王之女羽凰郡主殺害蠻夷太子,毀兩國邦交,罪不可赦,即日起貶為罪民,流放嶺南永世不得回京,欽此!」

宣讀完聖旨,裴鴻轉身便走。

絕情如斯。

楚羽凰凝著他的背影,最後追了幾步,顫抖問:「裴鴻,你今日構陷我於死地,可會後悔?」

譏笑一聲,男人漠然回頭:「絕無可能。」

話落,裴鴻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無力蔓延四肢,楚羽凰捏緊手裏的信紙,艱難的喘息,眸底亮光碎落一地。

不等她緩神,牢房大門再度被人狠狠踹開來,幾個兇神惡煞的獄卒拎著燒紅的烙鐵沖進來。

楚羽凰驚慌後退:「你們想幹什麽?!」

「趕緊把她摁住。」

「不!不要過來!」

楚羽凰惶恐發顫,一路退到墻角。

獄卒狠狠啐了一口,抓起她的頭發把她扯到身前來。

「統領說了,你這臉能勾男人的魂,為了杜絕你在流放的路上用美人計逃跑,現在就毀了你的臉。」

「不要!」頭皮疼的發麻,楚羽凰死死掙紮。

她絕望流淚,眼睜睜看著烙鐵越來越近:「裴鴻——」

「滋啦!」

滾燙的烙鐵生生落下!

「啊——!」

第2章

三年後,流放罪地,嶺南。

「啪!」

狠狠一鞭抽下,新傷舊痕疊在一起,皮開肉綻,楚羽凰疼的倒地,卻已經麻木到吭不出聲。

「醜婆娘,慢吞吞的想找死啊!」

獄卒罵罵咧咧:「待會兒大人物來視察,要是被你這卑賤之軀沖撞,少不得要連累我!」

「快點滾回牢房!」

話落,又一腳踢下。

楚羽凰直接被踢得翻滾,恰好滾到了一雙不染纖塵的黑靴旁。

獄卒看清來人,嚇得撲通跪下:「大,大人!」

楚羽凰狼狽擡頭,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矜貴俊美的面龐。

裴鴻!

麻木的思維忽然嗡鳴,她死死抓著地面的雜草,想將臉錯開。

裴鴻卻看透她所想,用佩刀挑起她的臉,狎昵戲弄:「好久不見,不打個招呼嗎?」

話落,四目相對,裴鴻才看清女人幾乎爛掉的半邊臉,目光驟然一頓。

這刺目的視線,持續拉扯著楚羽凰積壓三年的恨意。

她自嘲:「統領大人是特意來看我醜樣的?我現在這樣,你可還滿意?」

聞聲,裴鴻卻驟然沈臉,拇指彈出刀刃橫上她的脖子:「一介喪家之犬,還跟我擺郡主的架子?」

楚羽凰任由利刃割破肌膚,一動不動。

但裴鴻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反手將刀甩向前側,‘噗嗤’一聲,獄卒當場身亡。

裴鴻卻惡劣一笑,沾血的手一把掐住楚羽凰的下巴:「郡主好膽色,我帶你去見個人,但願待會兒你還能保持這該死的鎮定。」

不久,楚羽凰被強行拖到潮濕骯臟的牛棚。

楚羽凰一擡頭,就見到骯臟草堆上,那個身著囚服,雙眸緊閉的男人。

「父王!」

楚羽凰跌跌撞撞跑進牛棚,靠近後,她卻不敢相認,短短三年不見,曾經儒雅俊朗的父親如今滿身傷痕,白發蒼蒼……

「父王,您怎麽了?」

「我是羽凰,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可草堆上的人,卻毫無反應。

楚羽凰顫抖著握住老人枯瘦的手,眼中淚水堆積。

哪怕收到了恩斷義絕書,她依舊不信父王會放棄自己,她等著父王來見她……

可現在——

裴鴻不愧是百官忌憚的錦衣衛統領,誅心的本事無人能及。

她紅著眼轉身,忍著心如刀割,走到台階下,沖著看戲的裴鴻緩緩跪下,俯身叩地——

「求裴統領救救我父王。」

「你竟然跪我。」

裴鴻下了階梯,一步步走到了楚羽凰面前,語調愉悅非常:「羽凰郡主,你的高傲終於不要了?」

短短幾個字,刺的楚羽凰疼徹心扉。

她是大祁郡主,是父王親自教匯出來的貴女。

這三年,哪怕被打斷肋骨,她依舊挺直脊梁。

可如今,她好像徹底守不住這份尊嚴了……

她仰望著高高在上的男人,彎腰又卑微一寸:「是我不識好歹,裴統領盡可以教訓我,但我父王仁義高潔,你能不能看在他從前對你的提拔上,救——」

「呵,你爹仁義?」

裴鴻突然打斷楚羽凰,彎腰兇狠扣住她,戾氣四散。

「十二年前,你的好父親為瞞下鐵礦,以貪汙之名屠了揚州知府102條人命。因為楚鼎的貪婪,我從此再無親人!」

楚羽凰震驚到說不出話。

不會!父王不是那樣的人!

可裴鴻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話鋒一轉:「楚鼎私吞鐵礦,企圖謀逆,聖上賜他受刑到死。」

「你是他女兒,若不想他死得快,代為受過也不是不可以。」

「好!我願意受刑!」

楚羽凰忙點頭,她顧不得細想其中的算計。

滾淚求著男人,小心翼翼拉著他的手問:「要去何處受刑?」

熱淚掉在裴鴻的手上,他明明如願看到楚羽凰被折斷傲骨,可他不但沒有感覺到高興,還越發焦躁。

厭惡甩來人:「女人的懲罰,自然和男人不同。」

看著倒在地上,身子單薄卻依舊玲瓏有致的女人,裴鴻忽然惡劣一笑。

意味聲長問:「郡主,教司坊帶來慰問軍營的罪臣之女死了,而今將士們又正值壯年,躁火難耐,你可願意幫我這個忙?」

第3章

楚羽凰剎那煞白了臉。

可看著草堆中快沒有呼吸的父王……她沒有拒絕的余地。

裴鴻這個人,認定的事從來不會改變。

他千裏迢迢親自來嶺南,要解氣,不就是看她被折辱嗎?

楚羽凰一點點擦幹淚,也抹殺掉心頭最後一點自尊,再次俯首叩頭,滿眼死寂,一字一句——

「罪女楚羽凰,求統領恩賜我去慰問將士。」

「呵,楚羽凰,我還當你能有多高潔。」

男人一把扯起人,將她按在院中的木柱上,粗糲的拇指蹭著楚羽凰的紅唇。

帶著蠱惑的意味兒:「楞著做什麽?不是要伺候人?就在這兒,讓我好好瞧瞧你都有哪些本事。」

「在……這兒?」

楚羽凰難堪到站不穩,整個人都在顫抖。

就聽裴鴻輕浮的笑了一聲:「都下賤到自請入軍營了,還在乎在哪兒伺候人?」

「你貌若無鹽,若是連些伺候人的手段也入不得眼,本官怕是給不了你這個恩賜。」

指尖掐進肉裏,楚羽凰臉仿若被人扇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裴鴻耐心告罄,蹭著她紅唇的手挪到嘴角,用了些力道摁下去:「你父王的罪行罄竹難書,死了也是活該,你既然無法代為受過,那便……」

「不!我……我能伺候……」

楚羽凰面色蒼白的近乎透明。

那是生她養她的父王,她怎能不救?

她橫下心,顫抖伸手摟住男人,冰涼的雪松香竄入鼻翼,曾經她最喜歡的味道,如今毒如砒霜。

她明明動作生澀,裴鴻卻被擾亂呼吸,眼眸一暗,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舉過頭頂,霸道撕咬般吻下。

男人沒有一絲溫情,呼吸都疼得支離破碎,楚羽凰楞是咬著唇沒發出聲音。

裴鴻卻強硬的掰過她的臉,頤指氣使的命令。

「沒人會喜歡一條沒有反應的死魚!」

心頭一顫,楚羽凰強忍著難堪,仰頭在他的下巴落下一吻。

裴鴻卻不滿足,在她即將撤離的間隙,一手掌住楚羽凰的後腦,加深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吻……

荒唐了很久。

這之後,楚羽凰的尊嚴再也撿不起來。

而裴鴻也確實說到做到,沒再折磨康王。

入夜,罪人房內。

楚羽凰給康王餵完藥,看著床榻毫無起色的父王,心頭悔意萬千。

她靠在床邊,像小時候那樣貼著老人溫熱的手,淚卻不住滾落:「父王,您快點好起來吧,等您醒了,我再給您好好賠罪……」

「癡人說夢,你們這輩子都好不了!」

花心語穿著艷麗婚服從門外走來:「你們父女只要有口氣,就得像狗一樣,在大祁生不如死的討活。」

楚羽凰看著對方身上的婚服,心倏地一緊。

她不會記錯,花心語身上的衣服,是她三年前大婚時穿的那一件!

心又是一寒,楚羽凰凝著對方眼中的恨意,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花心語,我從前待你不薄,憐惜你在花樓受折磨,花錢為你贖身,視你如姐妹,你為什麽要落井下石?」

「視你如姐妹?」

花心語忽然哈哈笑起來,可眼底的妒火恨不能將楚羽凰燒穿。

「用不著你施舍,我原本也該是郡主!是你的好父王嫌棄我母親出身花樓,不肯承認我這個女兒!」

「同樣的血脈,我甚至和你長得有七分像!憑什麽你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我卻給你做丫鬟還要感恩戴德?」

狠狠扯過楚羽凰的手,花心語指著床上的男人:「他會變成這般,那都是報應,至於你……」

「楚羽凰,你在我面前風光了十年,現在該輪到我了。」

說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低聲說:「其實我是故意殺得蠻族太子,我能害你一次,也能害你第二次……」

不安驟升,但楚羽凰還來不及抽回手,花心語忽然猛地倒向一旁,驚恐哭喊——

「救命,別害我的孩子!」

第4章

楚羽凰臉色一白,還不等她做什麽,一道黑影忽然闖入,猛地推開她!

「嘭!」

楚羽凰撞向床沿,疼得直不起腰。

裴鴻將花心語打橫抱在懷裏,一個眼風掃向楚羽凰,冰涼的眸子恨不能將她淩遲。

「誰給你的膽子傷心語?你嫌你的命太長還是覺得楚鼎死的不夠快?」

「不,不是我。」楚羽凰心頭的不安被無限放大,她慌張的為自己辯解:「我沒推她,是她自己摔的。」

花心語卻忽然痛呼一聲,哽咽著搖頭:「不怪郡主,原本讓她替罪是我對不起她,她恨我是應該的……」

「只可惜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裴鴻心疼看著她,眉宇之間是楚羽凰從未見過的溫柔憐惜:「我馬上帶你去見大夫!」

話落,回頭,他的視線驟然狠戾——

「楚羽凰,若是心語的孩子有個不好,我定叫你們父女千倍奉還!」

「不——」

楚羽凰忍痛靠近:「真不是我推她,裴鴻!你信我一次!」

「滾!」

男人一腳踢飛她,抱著哭泣的花心語大步離開。

楚羽凰嘔血倒地,渾身骨頭都要碎了,可她還是不死心朝裴鴻離去的方向爬去:「裴鴻,我真的沒害人……」

「裴鴻!」

半個時辰後,一身肅殺之氣的裴鴻,去而復返。

他沖進門,眼底仿若侵了寒霜:「一命償一命,楚羽凰,你害死了心語的孩子,這條命就由你父王來還。」

「來人!把罪犯楚鼎扔去野外!」

「不,不行!」

這寒冬臘月,父王身子還未痊愈,且不說會被凍死,這流放之地多的是野獸,父王豈有活路。

楚羽凰攔在楚鼎身前,沖前方的裴鴻跪地磕頭,一聲聲哀求。

「裴鴻,千錯萬錯是我的錯,你罰我好不好,我父王是無辜的!」

「你不是想折辱我嗎?只要你饒了我父王,我什麽都願意做!求求你了!」

裴鴻被她低聲下氣的姿態取悅,但這些,還不夠消恨。

他冷冷道:「朝廷要和蠻夷議和,你作為甘願入軍營的臟女人,只要你把蠻夷的使者伺候舒服了,我可以考慮放過你的父王。」

楚羽凰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只有父王了,只要父王好好的,她怎樣都可以。

很快,楚羽凰被換上單薄的紗裙,披散著頭發遮住疤痕被帶到了營地。

普一出現,周邊的目光迅速聚集,打量細語不曾間斷。

楚羽凰低著頭,聽不懂那些復雜拗口的蠻夷話,卻聽出了他們笑聲裏的油膩垂涎,目光裏不加遮掩的下流。

她止不住發顫,心頭一陣悲涼。

自己怎麽就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如果當初沒有招惹裴鴻,她的人生是不是和現在大不相同?

還不等她做好準備,手腕卻忽然被一只大掌抓住,楚羽凰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接著就被拖進了最近的營帳!

「不!不要!」

她本能抗拒,怕的瑟縮。

為什麽要這麽對她!為什麽!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粗獷的蠻夷人吹著口哨調笑了一聲,拖住她的雙腿,用蹩腳的大祁話開口:「我認識你,大祁第一美人,曾經高高在上的羽凰郡主!」

「剛砍了你父王的腦袋,轉頭就享用你,哈哈哈,真過癮!」

第5章

「你……殺了我父王?!」

男人卻被美色迷了眼,掰開她的腿一路沈迷把玩。

楚羽凰的理智卻被一點點燒盡。

她眸光全紅了。

慌亂中,她摸到掉在地毯上的燭台,狠狠舉起,一把插進蠻夷男子的脖子裏,鮮血迸濺,染透了她半個身體。

她的腦子裏空白一片。

握著鮮血淋漓的燭台狼狽的沖出去,小嘴裏不停地重復著兩個字——

「父王……」

她忍著惡心被臭男人玩弄,只是為了救父王!

裴鴻怎能騙她!

「殺人了!」

她一出營帳,就被人看見了一身血汙,剎那,四周喧鬧起來。

楚羽凰慌不擇路跑著,臉上又濕又黏,她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淚還是血。

忽然間,手腕卻被人桎梏住。

裴鴻一身戾氣翻滾,看著楚羽凰手裏的燭台,他眉宇間是化不開的陰狠:「你在發什麽瘋!」

「裴鴻!騙子!」

楚羽凰滿身是血,曾經那雙靈動的眸,此刻也被血色染成了猩紅的一片。

她仰頭看著自己曾經最愛的男人,心口的窒息幾乎將她吞沒。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如果她從來不曾招惹裴鴻,父王怎會死!

她已經沒了父王,她再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楚羽凰咬緊牙根,舉起手中的燭台對準裴鴻的心口:「裴鴻,我要殺了你!」

殺了他,給父王報仇!

可還不等她擡起燭台,裴鴻卻擡手將其打落。

男人掐住她的手腕,笑得陰沈,看起來比楚羽凰還要生氣:「你好樣的,到現在都還不聽話!」

「既然如此,那我便吩咐人好好招待你父王!」

聞聲,楚羽凰陡然回神。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父王沒死?」

回應楚羽凰的,是裴鴻戾氣熏染的眸子。

他抓著她來到礦場統領的屋子裏,掰著她的臉逼迫她從窗戶外往下看。

「我和你們康王府這群小人可不同,我裴鴻從來說話算話!」

楚羽凰一眼就看見了人群裏搬著礦石的父王。

她惶然失神。

父王沒死,還醒了!

可一秒,監管手裏的鞭子忽然朝老人身上抽去!

「不!不要打他!」

鞭子落下,哪怕隔得遠,楚羽凰似乎也聽到了皮肉被抽爛的聲音。

抓住裴鴻握著她下巴的手,她熱淚氤氳:「我父王年事已高,經不起這鞭子的對待的,求求你放過他吧……」

裴鴻卻一把甩開她,嫌惡嘲笑:「你不是不聽話嗎?楚羽凰,這就是代價。」

聽話,她到底還要多聽話?

他要她頂罪,她來了。

他的折辱,她也受了。

毀了臉,沒了尊嚴,而今生不如死的活著,自己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背負一件一件罪責……

楚羽凰絕望的攥緊五指,喉嚨堵的啞然:「代價……你想要一命抵一命,那我來抵好不好?」

話落,她決絕朝石墻上撞去——

「楚羽凰!」

千鈞一發之際,裴鴻擋在了她面前!

男人一把掐著她的脖子,明明雙眼含恨,卻沒有下死手,而是咬牙切齒說:「你的賤命可不值錢!」

「你要是再敢尋死,信不信我當場活剮了楚鼎!」

楚羽凰瞳孔一縮,徹底散了勇氣。

信,她怎麽不信呢?

裴鴻的狠心,她早就嘗夠了不是嗎?

「那你到底要我賠什麽?」

凝著她屈服的眼,裴鴻才松開了手,恢復以往的冷酷。

「枉你霸了才女之名,這麽簡單的事都想不通?你害了心語一個孩子,自然要賠一個給她。」

楚羽凰疑惑擡頭,卻又聽男人說:「上次你害心語小產,傷了她的根本,她此生都不能再受孕……」

他停頓片刻,覷著她的眼故意問:「你說,我該找一個什麽樣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才能和心語相像呢?」

楚羽凰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從來都逃不開他的算計。

她盡量穩住自己的聲線,斂下眼底的悲慟,如他所願,討好低下頭顱:「請裴統領垂憐,讓我為您生孩子。」

第6章

底線一旦退讓一步,就會一退再退。

楚羽凰扶著窗台,望著下方被監管鞭打的父王,而她,也被身後的男人馳騁鞭撻。

一下一下,像被暴雨擊打的嫩葉,由不得己。

她等著,挨著。

尊嚴被碾的稀碎,再也撿不起來。

淚都流幹了,可男人的精力像是永遠用不完。

從黃昏到黑夜。

有時疼的瑟縮,裴鴻卻依舊桎梏住她的臉不許她躲:「楚羽凰,記住你現在這幅姿態,往後余生,你就只配這般下賤活著!」

第二天,楚羽凰在一處宅院醒來。

三年來,她第一次睡到柔軟的被褥,心卻一陣荒蕪。

她從小熟讀經書,學禮儀知廉恥,現在卻無媒茍合,出賣身體,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但這還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半月,裴鴻幾乎夜夜都來,常常一身酒氣。

他來也不為其它,只為那檔子事,次次都恨不能將楚羽凰折騰死。

這日,下了半月的雪終於停了。

楚羽凰難得從那小院子裏走出來,出門不遠,就在拐角處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楚羽凰曾經身份再高有什麽用,還不是沒有我們花小姐好命。」

「花小姐慧眼識珠,聽說當年在裴統領落魄的時候,她又是給大人送銀錢,又是送吃食,各種關懷,也難怪她如今被大人捧在心上寵。」

楚羽凰就站在竹林後,聽得一字不落。

眸中閃過嘲諷和後悔。

花心語哪有什麽慧眼識珠的本事,當年是她買下裴鴻,派花心語去給他送東西,要不然心高氣傲的花心語會去關心一個買回府的奴隸?

更何況,那些貴重的銀錢,花心語一個丫鬟又哪裏拿得出?

裴鴻能成為百官忌憚的錦衣衛統領,能想不明白這其中關竅?

他喜歡花心語,對方自然一切都好。

而自己……

正出神,身後忽然傳來沖出一個嬤嬤,不由分說一耳光扇下——

「大膽賤婢,見到夫人還不行禮!」

接著,楚羽凰就被嬤嬤踢中膝蓋,跪倒在地。

她剛一擡頭,花心語的奚落就從頭頂砸下:「楚羽凰,你也有今天?」

楚羽凰抿唇不語。

花心語小人得誌,凝著楚羽凰半張絕美的臉嫉恨難耐:「下賤東西,都毀了容還想著勾引男人。」

話落,她一腳踢過去,正中楚羽凰的小腹,疼的她匍匐在地,直不起腰。

「你們京城的貴女不是最喜歡罰跪?今日你沖撞了我,我便罰你跪在這雪地裏兩個時辰,你若是敢提前走,我要你父王好看!」

楚羽凰只能跪著。

花心語離開後,還特地派婆子守著。

冰涼的積雪滲進膝蓋,很快叫雙腳麻木。

小腹一陣陣墜疼,一股熱流忽然從身下湧出,疼的楚羽凰滿臉冷汗。

她意識到不對,卻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昏死過去。

恍惚間,她好像見到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

而那與雪地融為一體的白色裙擺下,一抹刺目的紅正緩緩溢位,染濕了一片積雪,觸目驚心。

第7章

昏昏沈沈間,楚羽凰好像墜入噩夢。

夢中,一群人兇狠綁住她,拿著烙鐵朝她刺來,而不遠處,父王正被人鞭打得鮮血淋漓……

「不要!」

楚羽凰惶恐驚醒,下一秒,卻被人狠狠掐住脖子——

「楚羽凰,你這個毒婦,又想害死孩子?」

對上裴鴻殺氣騰騰的眼,楚羽凰徹底清醒,忍著窒息艱難問:「什……什麽孩子?」

男人卻一把甩開她,厭惡警告:「你腹中的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若是再有差池,你的父王也別想好過!」

楚羽凰心頭一跳,下意識撫向小腹。

「孩子?我終於……有孕了?」

此刻,小腹平坦,還隱隱作痛,她第一個念頭就是——

父王是不是有救了?

她忍著激動,垂眼將眼底的情緒斂藏。

又學著乖順,另一只手試探性的拉向裴鴻的衣袖:「我聽話,我一定乖乖守好這個孩子。」

裴鴻神色有所緩和,顯然滿意她的順從。

她才小心翼翼提:「等胎穩了,能讓我見見父王嗎?」

裴鴻剛緩和的臉,瞬間冷沈,甩袖譏諷:「收起你的小心思!先伺候好孩子再說!」

話落,他便大步離去。

楚羽凰張了張嘴,最後卻沒叫住他。

就算跟他解釋她沒有小心思,他也不會信。

撫著肚子,她疲憊靠在床頭,只能慢慢熬著。

自這天之後,楚羽凰便被丫鬟看住,不允許出小院。

轉眼,又是兩月過去。

楚羽凰已經有些顯懷,大夫宣稱胎象平穩之後,裴鴻終於允許她見父王。

從小院到罪人房,一路心焦。

終於,走到裏間最破敗的一間房,她看到了熟悉的佝僂身影。

時隔三年,父女倆再一次見面,楚羽凰的委屈再也兜不住。

她快步走到楚鼎身前,拉著人上下看了好幾遍,卻還不放心問:「您身上的傷怎麽樣了?他們還打你嗎?」

「我的身子你不用擔心,倒是你……」

楚鼎顫抖撫著自家女兒臉上滲人的傷疤,老淚縱橫:「阿凰,苦了你了。」

「三年前,康王府身陷謀逆罪名,我原以為那封恩斷義絕書能助你撇清關系,沒想到……」

「都怪父王不好,沒保護好你。」

楚羽凰搖頭,抱著人哽咽不已:「不怪您!是女兒不孝,都怪我招惹了惡狼,這才害了你……」

她在嶺南等著父王來,卻不知道他早在三年前亦深陷囹圄。

這時,門口忽然一句嘲諷打破溫情——

「喲,好一場父女苦情大戲啊。」

花心語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高調走進來,看著被楚鼎下意識將楚羽凰護在身後,頓時沈了臉。

但很快,她就勾唇,故意說:「楚鼎,每日被鞭子抽打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好歹也是我的親爹,我也不忍心見你受苦。」

「我馬上就要和錦衣衛統領裴鴻成親了,只要你現在和楚羽凰斷絕關系,我立刻派人接你出這下賤骯臟的地方,供你安享晚年,如何?」

話落,楚鼎卻抄起桌上的陶碗砸過去——

「娼妓之子,也配和我的羽凰相提並論!」

楚鼎指著花心語,氣的臉色脹紅:「你和你娘一樣下賤!都是狗仗人勢趨炎附勢的東西!」

「若非你娘趁我酒醉給我下藥爬床,你以為我會碰她?」

楚羽凰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辛密,她看向花心語,見她一臉怨毒,心頭猛地一跳。

「父王——」

可她剛一扶著父王,卻聽花心語忽說:「不識好歹的老東西!你有什麽資格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娘,你以為你寶貝的楚羽凰有多好?」

楚羽凰慌張阻止:「花心語,你住口!」

花心語卻拔高聲音,恨不得全天下聽見——

「楚羽凰為了能活下去,自願做了軍妓,現在肚子裏還懷了野種呢,你說我下賤,那你的寶貝阿凰豈不是更下賤?」

「你!你閉嘴——!」

楚鼎捂著心口,忽得噴出一口鮮血!

楚羽凰心中大駭,正要扶人,卻被花心語一把推開。

肚子狠狠撞在桌角,小腹頓時痙攣,痛的楚羽凰渾身發顫。

可她顧不得這些,咬著牙爬起來,踉蹌奔向倒地的楚鼎,抱起人:「父王,您怎麽樣了?」

「父王?」

可地上的人,已經沒有氣息了。

第8章

「來人!快來人啊!」

楚羽凰絕望喊著,抱著人哭的無法自持。

「父王,父王你醒醒,您被嚇我……」

「嘖,裝什麽死?」

花心語煩躁的瞪著兩人,下一句話還沒脫口,余光瞥見楚羽凰的裙擺上染上了大片殷紅。

還不等她高興完,身後忽然傳來裴鴻冷酷的一句:「又鬧什麽!」

聞聲,楚羽凰宛如見到救星:「裴鴻,你快——」

話沒說完,卻被花心語快速打斷:「阿鴻,楚羽凰還端著郡主的架子,嫌棄你之前是奴,不願給你生孩子!」

她指著楚羽凰的血染裙擺,故作嘆息:「我剛剛聽見她和康王商量,要把孩子流掉,我還想進來阻止,卻晚了一步。」

裴鴻的氣壓肉眼可見的駭人。

楚羽凰現在哪頭都顧不上,無止盡的疼痛要將她淹沒。

她含淚沖男人搖頭:「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想要這個孩子,也從來沒有看不起你,是花心語推我……」

裴鴻卻全然不在乎她的辯解,薄唇輕啟:「來人,把楚鼎扔去亂葬崗餵狼!」

「不!你不能這麽做!」

楚羽凰掙紮著,死死抱著父親:「不能帶走他!我父王還有救!他是無辜的!」

「裴鴻!你有什麽怨氣沖著我來,以後你要我幹什麽我都乖乖聽你的,求求你讓我父王活下來……」

「他活?憑什麽?」

裴鴻冷笑著一把扯開楚羽凰的手,一手刀劈向她的後頸,字字森寒:「楚羽凰,這都是你自找的!」

「不……」

昏死之前,她眼睜睜看著父王被拖走,卻什麽也做不了……

楚羽凰再醒來時,天色已晚。

昏暗的燭光下,裴鴻居然坐在她的床邊。

他的眸子比月還涼,冷冰冰的還夾雜著許多楚羽凰看不懂的情緒。

可楚羽凰都不在乎了。

心如死灰的看著曾經最愛的那張側顏,楚羽凰自嘲的勾起了嘴角:「你好像特別特別的恨我。」

「既然這麽恨我,你為什麽還要救我,我和父王一起給你家人陪葬,不是更好嗎?」

裴鴻被她眸底的冷漠刺的頻頻皺眉,眼中神情晦澀,可他就是不想她順暢,哪怕,她失去了所有。

卷起她的一縷青絲把在手中,他扯開了一個嗜血的冷笑:「死,太便宜你了。」

「你不是看不上我麽,那我就偏要你生下肚子裏有我這種奴仆血脈的孩子。」

「你休想!」

楚羽凰恨紅了眼,忍著腹部的劇痛爬起身,她還才走出去兩步就被裴鴻扯住壓回了床上。

「楚羽凰,那我們就再賭一賭,你在我手裏,死不死得了。」

話落,他冷臉站起來,叫來了數位丫鬟嬤嬤:「把人看好,要是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閃失,你們全部陪葬!」

有了這句話,誰敢不從。

從這之後,楚羽凰的院子便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

所有危及性命的東西都被收走,連發簪都沒給她留,她不吃東西,會有人灌,活得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裴鴻果真說到做到,他要她活,她便連求死的機會都沒有。

日子從不等人。

楚羽凰看著肚子一日日脹大,她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漠視,再到感受胎動……

孩子一天比一天調皮,他在她肚子裏翻身,打拳,她猜,他應該是個男孩。

想到這是有她一半血脈的孩子,荒蕪的心漸漸柔軟。

轉眼,冬去春來。

楚羽凰已經懷孕八月。

這天陽光明媚,楚羽凰坐在窗台,正給孩子繡著肚兜,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她忽然紮到了手指,殷紅的血珠冒出來,莫名的不安忽然升騰。

下一秒,裴鴻忽然帶著一群人沖了進來,語氣一如既往的頤指氣使:「給她灌藥,流掉孩子!」

第9章

「轟」的一下,楚羽凰如被五雷轟頂。

「裴鴻,你瘋了嗎?」

她下意識的護住肚子,慌亂後退:「是你要將孩子留下來的,他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了,為什麽要打掉?」

可沒有人理會她,婆子端著藥步步逼近。

八個月的身子已經很笨重,楚羽凰退到角落,退無可退。

裴鴻卻一直冷眼看著。

此時此刻,楚羽凰好像回到三年前的大牢。

她怕到發抖,哭著求情:「裴鴻,求求你了,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

「就算你恨我,可他也是你的孩子,他什麽都沒做,他是無辜的!」

「他已經是個生命,會笑,會鬧,只要生下來,他馬上就能出來和你見面了,求求你饒了他吧!」

裴鴻眼底浮過一絲動容,只一瞬,卻又恢復冷酷:「心語中了毒,需要這孩子的臍帶血續命,這孩子必須馬上流出來!」

楚羽凰求也求了,窮途末路,她甚至挺著大肚子跪了下去——

「孩子還沒生下來,怎麽就知道他能救人?」

「讓我救花心語,我是她姐妹,我的血肯定也有用!你放過孩子吧!」

「裴鴻,求你了!」

裴鴻卻鐵了心:「楚羽凰,你沒有資格改變我的決定,你的命在我手裏握著,這孩子的命也是。」

話落,他擡手吩咐:「灌藥!」

「不!不——嗚!」

幾人按住楚羽凰,硬生生將一碗墮胎藥灌了個幹凈。

這藥烈的很,才落肚不過片刻就開始發作。

湧出身子的血把裙擺全部浸透了,血腥味蔓延整個屋子,楚羽凰疼的快要窒息。

血淚盈眶,她死死睨這前方冷酷的男人——

「裴鴻,我恨你!」

「……我恨你!」

劇痛中,她緩緩失去意識。

醒來時,屋外都是黑的。

望著雪白的床頂,楚羽凰試探性的將手落到小腹上,原本圓滾滾的肚子不復存在,她的心也徹底碎成了一灘。

沒了……

她的孩子,被裴鴻活生生離掉了。

心撕裂般痛著,可楚羽凰卻再也流不出淚。

忽然,寂靜的屋外傳來一聲愉悅的笑聲:「好姐姐,我又來看你了。」

很快,花心語踩著新制的繡花鞋進來,穿紅著綠,好不喜慶,與床榻上死氣沈沈的楚羽凰判若兩人。

她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扔到床上。

「郡主之位沒了,父王沒了,現在孩子也沒了,楚羽凰,你這一生還真是可悲,如果我是你,早就去死了,活著有什麽意思?」

楚羽凰卻宛若未聞。

花心語皺眉,不甘心又道:「其實我根本沒病,不過就是想看你痛苦,誰知道裴鴻就這麽信任我呢,我說什麽他都信。」

「楚羽凰,你喜歡的人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你說下次,我找個什麽理由欺負你好?」

洋洋得意一番話,楚羽凰聽過後,卻直接閉上了眼。

一拳打在棉花上,花心語反倒氣急敗壞:「好你個楚羽凰,都成爛貨了竟還敢無視我!你給我等著!」

花心語離開後,楚羽凰反而睜開眼,緩緩握緊床上的匕首,眸中恨意徒生。

死對於她來說,是個解脫。

可就這麽死了,她實在不甘心。

花心語,裴鴻……我倒要看看你們多信任彼此!

隨後,她閉上眼在心裏數著時間。

果然,一刻鐘不到,裴鴻就沖進了屋。

他走到床邊,不由分說掐住她的下顎:「我警告過你不要欺負心語,你是嫌自己過得還不夠下賤?」

男人戾氣勃發,可惜,這次楚羽凰竟然半點不怕。

她明明看著他,可眼裏卻沒有焦距,還說:「裴鴻,我可憐你。」

裴鴻的心沒來由一慌,但很快又板起臉:「你又想玩什麽把戲?」

楚羽凰答非所問,自顧自說:「我從前一心對你,你不要,卻選了花心語。」

「你信一個娼妓之子,可知她十五歲開始就和王府的侍衛暗通曲款,裴大人,你數得清自己頭頂的綠帽子嗎?」

「住口!」裴鴻駭著臉,收緊手中的力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激怒我是想求死,本官說過,我賭你活,你就死不了!」

「你這麽愛提男人,本官不若現在就帶你去軍營,如何?」

楚羽凰凝著他,兩人呼吸交纏,她不但不怕,反而笑得諷刺。

「裴大人不是殺人如麻?你既然這麽恨我,為什麽偏偏就不殺我?難不成你其實喜歡我?卻不肯承認?」

話落,裴鴻被戳中痛點似的,倏地收回手退後好幾步,眸光晦暗:「我看你失心瘋了!」

而就在他退後這一瞬!

楚羽凰忽然從被中抽出匕首,解脫般狠狠朝心口紮下——

「裴鴻,這一次,你輸了!」

「噗嗤」一聲,鮮血四濺,驚紅了誰的眼?

第10章

裴鴻足足在原地怔楞了數秒有余,那張木然的臉才慢慢有了反應。

「楚羽凰!你怎麽敢!」

他眉宇狠狠擰成一團,面目猙獰。

胸腔裏那顆鮮活的心臟有一瞬的凝滯。

她楚家欠他那麽多,她罪還沒有贖完,她怎麽能死!

沒有他的允許,她怎麽敢不要這條命!

裴鴻的眸子被她身上的血跡染的猩紅,雙目被刺的生疼。

「你以為你死了,你楚家欠我的就能還得清嗎?」

「你楚家欠我整整102條人命!楚羽凰,你欠我的,永生永世都還不清!」

掌心被指甲戳出了血,裴鴻卻像是渾然不知疼一般。

他與她之間,明明只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可腳上好似灌了鉛,寸步難行。

心裏頭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他只覺得,心間有什麽被生硬的剝離出去,連一絲挽留的機會都不曾留給他。

他好像,失去了什麽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統領大人!」

身後,一個百戶滿頭熱汗,匆匆忙忙捧著一封密信沖進屋。

欲脫口的話在看到這混亂的場景後,盡數卡在了嘴角。

待看清那血泊中的人時,那百戶身子不受控的狠狠一顫,手裏的密信險些扔出去。

「楚……」

一字出口,一股莫大的恐慌旋即將他籠罩其中。

手裏那封加急送來的密信,一時之間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他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裴鴻一個眼風掃過來,眉目中還染著嗜血的戾色:「啞巴了不成!還等著我請你開口?」

他死死瞪著那百戶,不好的預感自腳底升起,沒人知道他腦子裏此刻有多亂。

那百戶顫的愈發厲害,心間百般掙紮,末了,還是硬著頭皮將手裏的密信遞了過去。

「統領大人,當年的事情恐怕有誤會……」

「揚州知府一事與楚家無關,楚鼎牽扯其中是為了救人,只是最後事與願違,沒能救下那102條人命……」

「你說什麽!?」

裴鴻一把抓住那百戶的衣襟,淩厲的眼風刀子一般落下,墨色的眸子,恨不能將人吸進去攪碎。

那百戶嚇得面色全白了,額間冷汗涔涔:「屬,屬下不敢說謊,還請大人明察!」

裴鴻周身的氣息全亂了,滿腦子都是方才楚羽凰決絕跳下來的模樣。

他恨了她三年,折磨了她三年,最後居然告訴他,她是無辜的?

甩開那百戶,抽走他手中的密信,裴鴻的手不受控的顫抖著。

素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男人,頭一次慌的連一封信都拆不開。

心頭那口淤堵的瘀血湧至喉間。

在看到那白紙黑字的‘無辜’二字,裴鴻再撐不住,一口血噴灑出來。

「統領大人!」

周邊的人被他這動靜駭的不輕。

裴鴻的視線逐漸模糊。

意識消散前,他的眼睛再未從那張素白的小臉上挪開過。

他明明不曾愛過她,可是為什麽,心會這麽疼?

好似有人拿著一把刀子在他心頭亂攪,疼的他抽氣都艱難。

他明明,從來不曾在意過她……